【卫非】虚传(替身,重生)_【第三章】痴心错付为了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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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痴心错付为了谁 (第3/3页)

站起身来,伸手朝焱妃一请,“夫人专程前来,可是知道些什么?”

    “我当时就告诫过你,”焱妃说,“你的神魂有残,去时还需得小心。”

    韩非像是忽想起了什么,难道,该不会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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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他罕见地顿了一下,“……去时还有什么禁忌之处?”

    焱妃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做了什么?”

    回答她的是韩非的一阵咳嗽,焱妃见他一言难尽的脸色,便将话题推了开去,转而道:“三星一线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韩非缓了缓气息:“夫人的意思是若有下回,还需等下一次荧惑守心?”

    焱妃的目光一转:“你此行并没有回到原来的身体,是吗?”

    韩非:“确实如此,不过那副身躯的原主模样倒与我略有些相仿。”

    “自然。”焱妃微微一颔首,韩非候了片刻,才听她缓缓道:“却也不见得是非得等到下次的三星临日。”

    “当真?”

    焱妃:“可你要记得先时对我的承诺。”

    “我既答应的事,自没有违约的道理。”韩非应得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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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焱妃看了他片刻,一个能将自己魂魄割舍出去的男人,皮囊下的狠心不言自明。这世上远有比绝世武功更需叫人提防的东西,她浓密如蝶翼般的眼睫轻垂下来,于眸心投下了一道淡淡的影。

    卫庄这夜没睡个好觉。可这也寻常,因为他已经有很多个念头没有真正睡过一个整觉,索性起来打坐调息。

    快天明的时候零星的倦意终于涌上来,半梦半醒之间,他恍惚又见了傍晚遇到的那个琴师。对方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月色洒在楼外漆黑的江面上,只听他悠悠唱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这首曲子若由歌楼的女伶唱出,当是温柔而缱绻的,可此刻回荡在江面上的歌声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与寂寥。

    卫庄的心中一动,总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似的,好像于某时某刻当真发生过,他再想要仔细思量,那琴音却倏而停了,夜风吹动窗畔的纱帘,好似漾开了一层轻柔的雾。

    琴师的手指在琴板上一下下地打着节拍,放声唱道:“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他反复唱着这么一句,这是从《卫风》又到了《凤求凰》,还没等卫庄想起这个“又”究竟从何而来,却见那琴师缓缓抬起头来,灯下的面容竟缓缓与他记忆中韩非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卫庄猛然一惊,当即转醒过来,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太行深处,墨家的机关城内寂然无声。

    中了鸩羽千夜的死人们自然不会说话,卫庄提着剑,鲨齿雪亮的锋刃上倒映出周围一圈尸体的倒影,剑锋抵在男孩脖颈的一瞬间,他恍惚又想起了今早的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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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师的面容渐渐模糊,只留下一圈稀薄的光晕,卫庄握着剑柄的手指一紧,剑锋的寒芒顷刻聚为了一点,荆天明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飞快地把眼前银发男人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你想要干什么!”

    卫庄抬起眼来,看见他颈间那块质地上乘的玉璧,美玉虽好,却平白缺了一半:“盖聂在哪儿?”

    “你看起来就像是坏人,”荆天明啐了一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卫庄向来没有和小鬼多话的耐心,听他这么一句却不觉得十分冒犯,坏人、好人,实则都一般,不过是为了各自的目的奔波一遭罢了。

    “我想你可能搞错了,”卫庄的剑刃已经贴至男孩的皮肤上,带起一阵冰凉的触感,“你现在并没有做选择的权力。”

    “呸!”荆天明朝他一翻眼,“谁说的,大不了你杀了我——”

    “我倒无妨,”卫庄轻蔑地笑了一下,“可你么,难道就不想再见你的大叔了?”

    荆天明最后还是妥协了,他发誓,绝不是因为抵在他喉咙上的那把剑,说起剑,他又是十分地嫌弃,这世上怎么有这般丑的剑?

    一代名剑还是得像大叔的渊虹那样,三尺青锋,至清至明,叫人一看就是绝世好剑,哪像是他现在脖子边上的这东西,剑没剑样。

    人比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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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满意地找出了这个谐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按说这银头发的家伙眼看都到了不惑,还跟他这么个小辈较劲,有没有一点高手风度?

    两人在昏暗的石洞中穿行,整座机关城由墨家的先辈基于山中的钟乳石洞亲手开凿而成,行至深处,脚边的尸身已再看不见了,唯有阴风四面阵阵,带着湿意的冷气不知从哪边的洞口吹拂而来,直激得人一阵激灵。

    在前带路的荆天明扫了眼后方的卫庄,他一打头想的就是将人朝机关城最深处的密室带,那里头据称是什么墨家禁地,别说寻常弟子,就连长老也要在巨子的允许下方得进,据说里头的机关阵错杂,险象迭生,可这却不关他的事了。

    荆天明心下想的美,又转过一处岔口,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上刻了勺状的北斗星,他转头:“就是这儿了。”

    卫庄的眉梢动了动,他本不指望靠这小鬼找到盖聂,不过是存了几分拿在手边当人质的心。这些年他的一身功夫在江湖上也可排第一流,可他却越发意识到其实这世上太多事,并不是真由武功说了算。

    不是两人堂堂正正出剑决一高下,问题就真会迎刃而解。

    他略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扇足有丈高的石门,下一刻,却听一阵极轻微的动静,他的心中一动,意识到那响声竟是来自密室的内部。

    卫庄看了荆天明一眼:“这是什么地方?”

    荆天明一摊手,用眼睛说你看我像是会知道的人吗:“不知道,说什么墨家禁地,”他想了想,终于记得回归主题,又补道,“大叔明明什么错也没有,却被他们关在这里!”

    他的话是假,可盖聂平白被指控投毒却是真的不能更真,卫庄看见他说着,眼中不知怎的竟已现出几分红,难得没有开口再刺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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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那阵响声越来越重,到最后已成了荆天明都能听清的大小,荆天明揉了把鼻子,一双眼睛四下观望:“你有没有听到......”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听一阵叫人牙酸的尖响,沉重的石门从底部缓缓升起,四周的尘土碎石顺着缝隙窸窣掉了一地,卫庄的手腕一转,换了个更顺手的握剑姿势,说来也怪,他心想,这密室既处在机关城的腹地,为什么又会在门上刻星宿的图像?

    本以为只有阴阳家才如此热衷于观星之道。

    卫庄盯着那扇缓缓开启的石门,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躁动,密室内是一片昏暗,荆天明拿着手上的灯台朝里头一照,烛火闪动的瞬间先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吓了一跳,这禁地十天半个月也没人进去,里头还能有人?怕不是个妖怪!

    他一个不稳,灯台当即脱了手,荆天明猛地一闭眼,可想象中的声响却没有到来。

    他有些心虚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却见眼前的烛光仍在,那黄铜的灯台竟转而到了卫庄的手里。

    荆天明咽了咽口水,这时候石门已经完全开了,不等他看清前方究竟有些什么,一个声音突然自里头响起:“我说是谁这么有心,还专程来此为我点灯——”

    荆天明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总觉得这说话的强调好像似曾相识,可他对来人虽好奇,眼下却远有比这些更要紧的事——这是个逃跑的机会。

    于是他没顾上一窥那“妖怪”的真容,倒先用余光去瞄卫庄的神色,却见男人此刻竟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凝固的,一动不动好像一尊祠堂里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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