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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情之人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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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来讲荆州这任的刺史陈青也。陈家发迹,乃前朝之事,幽帝昔年下江,欲制这虎狼之天堑,自南郑来的陈甫、也就是陈青也之祖父,献策于幽帝。有一台,名为望江台,便是成于彼时。

    陈甫育一儿一女,儿陈望留汉阳,女陈氏入京兆侍长公主之女敻姬敻音同兄,四声,意辽阔,而卫家子卫勾尚敻姬,后人称敻姬为昭华夫人。

    幽帝崩于寝,敻姬侍女陈氏不知所踪。陈望与王家三槐堂脉联好,迎三槐堂之嫡女,结两姓之好,诞四子。

    于战乱时,一子自缢于望江台,二子病亡,病亡的二子中有一子名为陈巷失此处巷同讧,为内讧之意,取五子失巷的典故,夜开汉阳城门,放萧家军阿鹄入汉阳。汉阳既失,武陵华家放天堑,降于萧家军。或说该子为禾道人所救,病愈,却自往投江离世。三子皆无,只余幼子陈青也,举荐入仕。

    这便是荆州刺史陈青也。

    我把这个名字含在嘴里,想那夜凑巧读到的奏折,以为他是不愧这个名字的。

    王仁自一番话讲完,忽笑:“若这般算来,我与青也也算是表亲,如此身世,忠义士陈青也想来不会与我同道。”

    他说着此话,语锋一转。“昭华夫人的侍女陈氏也该是个人物,也不知其后经历如何?”王仁自道。我听着他的心声:时乱不知迹,此女是否见过夫人匕?

    陈青也确实没见王仁自。但不是因为他不想跟王仁自同道,而是身为刺史,他也病了。这是我们入荆楚后为吏接待时得知的。

    小吏:“您且住此鹦鹉洲,望江台距此不过三里,若无事可往台上去,上置琴台,该台出自前朝……”

    “幽帝驻琴台,觅南郑陈甫,其子断琴缢,鹦鹉洲上泣。便是此台?”王仁自道。“京官下巡,大理查情,尔地刺史为何不来?”

    他拂袖,怒色。我第一次见柳眉也能如鞭棘。

    小吏本面色疲乏,闻此言,竟直腰。“便如何?”他粗声,面色是楚人惯有的白润,“疫病三月,才得尔京官下巡,疫哭声尔听得否?我楚税向高,不见有亏;我楚往送文才,不见有回;我楚长吏卧榻三月,不见有误,教你住昭昭鹦鹉洲上,为得你开心,不为疫哭所扰。便如何?”

    我从帘后跑出,拉住小吏的袖子。

    小吏见我,怔然。我听小吏心声:武娘往京,一身家当求见六公主,能葬她病夭三子吗?我侄儿,他能幸得九仙吗?

    他想摸我头,又怕,便拉住衣袖,不叫我触碰,只小声道:“别碰,小儿,有疫气撒撒,一声,楚地习惯性语脚。”

    我立住,脑里只反复“武娘返京”几字,再便是往荆楚路上遇着、与人玩得那场林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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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见琴台,端得是渺渺,凭栏望,见江水一马当东往,又见一垣延江而攀。此垣修于前朝,撑来往商贸,拦洪于夏季,又有民垂钓垣上。幽帝残暴,始于此垣。

    卫枫言往,为王仁自所拒。

    王仁自也是忙的,他不断看着地方呈上的案卷,还要忧心此疫。“也算是好,此疫虽三月,却未有最初那般凶险,便是染病,陈刺史还能撑着管事,这般,也是民间有能人志士。”王仁自说此话,是希望我不要心血来潮往疫区去。

    而卫枫却说:“坐此,意何为?”

    王仁自略讥讽:“卫士,你自己若想去博名,无人拦得了你,你坐此,原因你我皆知。我等家世从不求富贵之极,若大贵出自大难,便舍之。”

    “原是怕死。”

    “卫士,你怕死更甚于我,因你卫家再无人。”

    我说:“快看,有人撒!”

    学着那可爱的“撒”音,可算是打断他们日行一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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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延江,可见江泮多藜蒿、低矮处生荠。见有一少年,着短褐,梳狼辫,身形看着眼熟。他正低腰,在草丛里扒拉着什么东西。

    我们在高台上,遥遥看他,如洲上落英。

    我没认出人,旁卫枫却大惊失色。

    “他,他,他?”卫枫陡然从台上起身,往台下去。

    王仁自眼神从少年身后的工具上转过,有些不确定:“这看着像是在抓虾蟆……”他脑海里紧着冒出一句:莫不是家里有小孩子犯了喘?可这也不定,也不是哪家都有这情况。

    卫枫已然几步下台,我恍惚听见他心声渐远:师哥,这真是我宁子逸师哥,他怎会做这种事?难不成现在狂士流行抓虾蟆?

    我便也跟着往台下跑。

    王仁自怕我摔着,只好放案卷,拎我下了这望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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