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你敢对她做什麽试试看 (第1/1页)

    久违地踏出家门，让许聿森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车辆疾驶过身边，卷来的热风挟带一些引擎废气的臭味，yAn光晒得皮肤发痒，远处某个路怒症狂敲喇叭传来恼人的声音，一切都恍若隔世。

    他以前不怎麽喜欢这样每天出门的生活，因为这意味着视线，期盼，还有一些无形的东西将会在他踏出步伐走出家门时一并攀上，但此刻他竟有些珍惜。

    他大大x1口气，果然，还是臭得可以。

    一辆黑sE轿车驶来，当副驾的窗摇下，小陈的声音也传入他耳里。

    「Seon——呼x1新鲜空气的感觉怎样啊？」小陈戴着镀银太yAn眼镜，露出一口白牙：「我是不知道你啦，但反正我是很开心。你知道吗？自从Jayce那段超狂的话说出来後，经理就没笑过，噗——我真的看一次笑一次。没想到三两下就解决了你的公关危机……」

    「你可以安静一下吗？很吵。」

    踏上副驾驶座，冷气扑面而来，许聿森板着脸，才刚出门就想回家了。

    「你g嘛一大早就脸这麽臭？现在还能进公司开会，是你运气好欸，开心都来不及吧。」小陈撇过头，悻悻地说。「对了，制作部那边说你新歌的Demo没问题，今天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许聿森没说话，举起手上的包包，沉甸甸的，装着电脑。

    「那就好。我就说你怎麽这麽厉害呢？才刚录完一首歌，闹了绯闻，现在又要录新歌了，不说我都以为是你在炒作话题……欸，你歌什麽时候开始写的啊？我怎麽都不知道？」

    「拍纪录片的时候。」

    他的新歌〈光〉终於写完了。也许是因为躲狗仔的这段时间让他意外有许多空档，从起稿到录完Demo，不过短短一个多月。

    但也或许是，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趁着这个感觉把它写完。

    靠着玻璃窗，想到昨晚差点忍不住把〈光〉的Demo传给颜予安。那一瞬间，他甚至想像出她听歌的样子：专注地听了三分四十二秒，然後绽出笑颜，温柔的说「这首真的很好听」吧——光是想像，就让他忍不住笑了。

    他低头打开手机，传了一则讯息过去。

    阿森：我去公司开会。

    过一会，她已读了。

    小安：开什麽会？

    他嘴角一g。

    阿森：开新歌的会。

    小安传了个贴图，一只小兔子歪头，旁边打着问号。

    小安：什麽歌？

    阿森：秘密。

    是给你的惊喜，希望你喜欢。这句话忍住没传。

    开了一整个下午的制作会议，许聿森一踏出会议室就觉得整个人快散了。

    他一边伸懒腰、一边打着哈欠往外走，转过走廊转角时，脚步却猛地一顿——

    韩雅菲站在那里。

    「你开完会啦？」她把头发拨到耳後，冲他微微一笑。

    「你怎麽会在这里？」

    「g嘛？以为我又要来缠你啦？」她捏紧抱在身上的纸张，「我也有会要开的好吗？关於我的去留。」

    许聿森往她身後看了眼，行销部的Mary站在後头正讲着电话，见他目光投来，礼貌点头。

    「你……会离开公司？」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知道，大概吧。毕竟我可是误了新星诞生的千古罪人呢。」

    沉默一会。

    「……你们在一起啦？」

    「嗯？」

    「你跟予安啊。」

    过两秒才意会到，他低下头轻声回答：「嗯。」

    「恭喜啊，终於在一起了。对了，我刚刚去找她喝了杯咖啡。」然後若无其事地说：「跟她聊天时，才发现她b想像中的还有魅力耶，难怪你这麽喜欢她。」

    许聿森的目光转向她，眉心一动。

    「……你说什麽？」

    「我去找她喝咖啡呀，他们公司离我们满近的耶，十分钟的车程吧？」

    许聿森听见自己心跳忽然加快。

    他cH0U出手机，想找颜予安，韩雅菲伸手挡住他。

    「你也太紧张了吧？」她盯着他的手背，笑着说，「我们只是聊聊天而已。」

    「韩雅菲，」他把手cH0U回来，「……你敢对她做什麽试试看。」

    他直视着她。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微妙地变了。

    「她才没你想得那麽脆弱。」她说，右手抚过耳边长发，视线从他脸上滑落，落在地板上。「你这样说满伤人的，我明明什麽都没做。」

    他低下头，思索着该不该把那句「难道你做得还不够多吗」说出口。话到嘴边时，想起那晚在她家楼下，她哭着的模样，就又憋住了。

    「阿森，」

    名字喊得轻巧，许聿森愣了一下。

    「她这样唤你，亲昵的小名，温柔的语气。」她说，视线停在他眉宇之间，「你记得你送我回家的那天晚上，说了什麽吗？」

    「你到底想说什麽？」他有点受不住。

    韩雅菲的拐弯抹角、若有似无，都让他恼火。

    「你说你觉得我们很像。你说我们都不被看好——没有家人的Ai，没几个真心朋友，脆弱、敏感，觉得世界不公平。」她自顾自地说起来。

    许聿森低着头。

    他想起还住在家里那会，压抑的晚餐，碎掉的玻璃，那把木吉他，还有蜷在床上的阿森。月光洒落，稚气的脸，愤怒的眼。

    「但後来我想了想，觉得我们一点都不像。」韩雅菲的视线最後停在许聿森脖子上的银sE链子。「我b你想像的更糟。」

    「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那时说要保护我，是因为你自己，还是因为我？」

    老实说，他自己也没想这麽多。当时看着韩雅菲的表情，说出口的话，每句都让他想起自己。他知道这一路走来绝不容易，在不健康的成长环境下努力，练习都得偷着练，不小心被听到了，还会迎来两句挖苦。

    「……我不知道。」

    也许他想让她知道，她不是孤单的，有人在期待她成功，就像当年小安对他做的事一样。

    「看到你的时候，我会想起我自己。我觉得，我应该让你知道自己已经很好了，说要保护你也是真的，因为这很不好受。」

    韩雅菲笑了。

    「结果我把这句话当真，还觉得自己喜欢上你了，我的天啊，真的好好笑。」她边笑边用手指抹过眼角。「还是谢谢你，这句话确实很有用。」

    这时，Mary从後方走来：「Fay，我们进去吧，经理差不多要来了。」

    「Seon，这段时间我很快乐。」

    什麽意思？许聿森微微皱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予安今天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不要做会让自己後悔的事。」

    Mary站在门口等着，她把手机收进带着金sE链子的黑sE侧包里。

    「我前阵子一直误会这句话的意思，今天才懂。」

    许聿森听见背後传来Mary低声的催促。他想开口说说话，却发现喉咙发乾。

    只来得及看见她走过身侧的背影，长发掠过肩头，随着步伐摆动，光影下，安静又决绝。

    这一刻才意识到，Fay是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