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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稳稳按在胸膛上。

    掌心结实的触感叫霁珩惊惧不已，慌慌张张要将手抽回来，可惜那人力道之大，拽着他的手纹丝不动。

    霁珩更用力地挣扎起来，急声道：“申屠世子，我劝你速速放手。”

    曲娣在一旁看得焦急，挣脱不开侍从的压制，便只好扯开声喊叫起来：“你这登徒子！快放开殿下！”

    “周围都是御林卫，你若再敢无礼，我便唤人了！”

    霁珩红着脸挣着自己手腕，身子向后缩去，似惶恐极了，眼见两人拉扯到了桥边。

    木杆护栏不到半身高，霁珩向后试探了一下，只到他大腿的位置。

    “我好歹是代表两国和约的质子，若羞辱了我，阁下可想过是何后果？”霁珩停止了挣扎，目光凶狠地紧盯他的眉眼，低声警告道。

    申屠赤心中比谁都清楚会是什么后果。天子脚下，几位封王行事都多般谨慎，纵然今日他要装得再如何猖狂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留下把柄。

    霁珩捕捉到他一瞬的犹豫。

    推搡间已被堵到了护栏边上，眼下两人紧挨相对，申屠赤身形高大，又几乎将身后侍从和曲娣的视线挡了个大概。

    霁珩眼底闪过一丝黠意，毫不留情的在申屠赤脚背上蹬了一脚。

    申屠赤一间不察叫他得逞，吃了疼下意识就想撒手。

    “啊！”

    却听青年惊呼一声。

    在场几人都来不及反应，雪白身影踉跄一下，向后倒去。

    低矮护栏压根托不住一个身高七尺的男子，反而叫他妄图稳住身形的腿无路可退。

    上身失了重心，一尘不染的衣摆在掉落间飞扬而起，宛如翩翩银蝶，受风雨飘零，摇摇欲坠。

    申屠赤愣了几秒，眼疾手快扑上护栏，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暇素绸在他指尖流逝。

    “噗通”

    湖水隔绝了所有声音，被一瞬尖锐的耳鸣取而代之，蔓延着，回荡着，最后剩下无尽黑暗和刺骨的寒冷。

    这也太冷了……

    身体承受寒气侵袭，所有运转的思绪都被冰封一般，脑子只剩一片空白。

    兴许是冻的，他手脚僵硬，连扑腾都险些忘了。

    不远处奉命送人回宫的秋露把全程尽收眼底。

    陛下让她追上质子，她赶到时远远见两人似在交谈，不便贸然上前。不想申屠家的世子竟无端动起手来。

    不等她上前阻止，小殿下便落水了。

    “你去叫御林卫，你去禀报陛下。”秋露回头吩咐两个宫婢。

    “是。”两个宫女应声快步离去，她自己则赶到桥上。

    她刚才所在的方位矮过桥面几寸，又正对小殿下身后，将他的举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殿下！”曲娣挣脱几人，仓皇扑到护栏边上。

    “救人啊！你们！还不赶快救殿下！”她倏地回头指那几个侍从，呵声道。

    那几个侍从见这一幕魂都散了，呆呆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奴……奴不会水……”

    “是……是……”其余两人喃喃点头。

    曲娣心凉大半，无措张望四周，急红了眼睛，大喊着：“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叫声吸引了远处返席的贵女们，不少人朝这边张望，还有几人已经在闻声而来的路上。

    申屠赤眉头拧起，不见了方才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迟疑片刻，一撩前袍，踩在护栏上一跃而下。

    ……你别过来啊。霁珩抽空看了眼入水之人。

    此时他倒不觉冷了，手脚扑腾得越发起劲。

    他水性虽不算很好，但这湖不深，总不至于淹死他，只是刚开始冻得脑子宕机被猛然呛了几口才有些手忙脚乱。

    申屠赤动作倒快，眼见他快靠近了，霁珩故意拍着水游远了些。

    可惜他待在水中的时间久了，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所幸申屠赤游过来拽他的时候，秋露正巧赶到桥头，御林卫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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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御林卫当机立断跳入湖中。

    最后霁珩便是被几人合力“救”上岸的。

    “咳咳咳！”

    到底呛了水，霁珩剧烈咳着，鼻子也酸胀得有些发疼，缓了好一会儿。

    几位先到围观的贵女在湖对岸观望，自然都瞧见这一幕，正窃窃私语着。

    离了冰凉的湖水，浑身上下的热量仿佛被抽干了似的。他冷得发颤，重重喘气，神情呆滞，一副死后余生的模样。

    “殿下，殿下……”曲娣跌跌撞撞越过众人，跪在霁珩面前，将秋露命人寻来的厚氅披到他身上，随后紧张兮兮的要检查一番。

    霁珩忽然抬手，暗暗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腕，递给她一个眼神。

    曲娣愣了愣，慌乱都化作茫然，反应半晌才明白过来。

    申屠赤身上也湿淋淋的，窘迫极了。他走到霁珩面前，想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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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驾到。”

    霁珩心中陡然一个激灵。心知要闹到旻言那里，倒是没想过会传得这么快。

    君王身着玄色绣金龙袍，神色凛然，不怒自威。随行只有宫人，王侯还有宾客仍在宴中，对此事大抵尚不知情。

    在场中人闻御驾，纷纷叩拜。

    旻言一眼看见地上裹在大氅里的青年。

    乌发湿漉又凌乱，几缕发丝贴在脸上，显得脸色更加苍白，加上他眼神木讷，不同初见那般的可怜姿态，这回简直狼狈到可以称得上凄惨。

    旻言剑眉紧锁，阴晴不定，踱步至青年面前。

    “发生何事？”

    “是建宁王世子！”曲娣跪在霁珩身边，语气有些激愤，于天威都不再畏怯，直指申屠赤当场揭露：“殿下回去路上撞见世子，世子出言不逊，言语轻薄了殿下，还妄图……妄图不轨！这才害至殿下落水险些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