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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好看向宝延,宝延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两颗虎牙好看得晃眼,见陈念望过来才收敛了笑意,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模样,毫无破绽的固定角度微笑对陈念说没什么,弄得陈念一头雾水。

    这样的日子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破。起先只是落了几个雨点子,重庆下雨是常有的事,倒是陈念忽然想起来早上走时晒在阳台的被子,匆匆忙忙地赶着要回去收。

    陈念今天走得早,小屋子里就留下了刘北山和宝延。重庆夏天下雨,和开水煮饺子没什么区别,雨都是温热的,刘北山的家里哪安得起空调,于是窗户关着热打开了更热。刘北山被热气蒸得口干舌燥,灌了好几口凉水。

    宝延其实是不爱出汗的体质,但是也耐不住这样的自然条件,汗水顺着脖子把校服的后背都打湿了。空气里又出现了那股刘北山没闻过的,很淡的咸咸涩涩的味道,大概是宝延汗水里信息素的味道。他房间里有个旧式的风扇,自从上个夏天不转了以后就再没处理过,他瞥了眼专心致志的宝延,小声说了句算你好运,就拖着就风扇去了门外。

    外面的雨还没下下来,三两滴的打在刘北山脸上又被他擦去,拆卸风扇的声音叮铃桄榔,不过隔着门板降低了不少。等宝延反应过来刘北山不见了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下起来了,他推开靠外面的窗子,左右张望才看见蹲在窄窄的屋檐下的刘北山。

    宝延下意识的在包里翻找起雨伞,便携伞被找到时他却又把伞塞进了书包的最深处,捞起沙发上的校服外套跑了出去。刘北山已经把风扇修好了,就差外壳没安上,对卡口的时候满脸又是汗又是水的,眼睛蛰得看不清,正准备用脏手揉一下呢头顶的雨就停了。

    宝延蹲下来把校服外套撑开盖在两人头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第一张先擦了小猫黑黢黢的爪子,把校服递给刘北山撑着,再拿出第二张,细细地给刘北山擦起脸来。

    雨里潮湿的泥土味,房间里的霉味在此刻都被宝延浅淡的信息素取代,充斥着刘北山的鼻腔。宝延离他太近了,那人专注的给他擦脸,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托起刘北山的下巴,怕碰到刘北山下巴上打架的伤口,动作都是轻轻的。

    那双桃花眼微垂着,睫毛浓密的都快要把眼睛遮上,宝延忽得抬眼和刘北山对上视线,琥珀色的眼睛就不自然地四处乱瞟不再看他。

    刘北山连那张纸是什么味道的都闻不出来了,他感觉自己屏住了呼吸,过了一会又只觉得自己蠢,用嘴大口呼吸了起来。刘北山撑着外套,就没手继续安风扇了,不过幸好只剩下最后一步,宝延把风扇外壳扣上,两人就匆匆忙忙赶回了屋子。

    外面的雨下得来势汹汹,不过出去了一小会校服外套就被浇湿,刘北山把外套挂起来去厕所拿自己的毛巾擦头,就看见宝延像是被雨淋湿手足无措的小狗站在原地。“你在干嘛?”“头发湿了。”宝延其实没被淋多少,就是回来的时候衣服披在身上头发湿了点罢了,刘北山本想说他娇气,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刘北山摸摸自己不再滴水的头发,把毛巾扔给了宝延。

    刘北山真的觉得宝延是个生活二级残废,说是擦头发,宝延就抹了两下,头发还滴答水的地方一点没擦到。他不想管,但是宝延就坐在他旁边,总看见水淌到宝延衣服上又洇开一大片,听到宝延的喷嚏声才忍无可忍。

    “坐地下去。”

    刘北山跪坐在沙发上用眼神示意宝延坐自己面前,宝延眨眨眼睛没弄清情况但还是乖乖坐了下去。刚刚坐下闷头盖帘的就是毛巾的一顿擦,边擦还边听见刘北山说:“也不知道你长那么高干嘛,呼吸新鲜空气啊。”等擦得差不多了,就把毛巾往人头上一盖,轻轻一推,也不说话,等这端坐得笔直的傻子自己反应过来。

    等到两人的头发都干得差不多了,重新大汗淋漓的刘北山才打开破风扇,那风扇转速不快声音倒不小,一直吱呀吱呀的响着,刘北山偶尔偷看索性坐在地下写作业的宝延,他像是完全不受影响,那点冒头的信息素也随着风扇的转动消失的无影无踪。

    重庆的雨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雨刚停刘北山就急着出去擦他的摩托车,说是省了洗车钱。宝延收拾书包的时候接到了自家司机的电话,说下大雨淹了一小段路,现在在堵车要晚些到。宝延把书包放下,门大敞着,外面就是刘北山忙碌的背影。

    宝延走到门口,外面的泥巴地因为下雨已经成了泥潭,宝延抬起的脚停了一下,然后一脚踩进了泥坑,飞溅的泥巴点毫无意外的弄脏了他的裤脚。刘北山听到声音叼着烟回头看了眼他,“你出来干嘛?”叼着烟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宝延走近了才发现刘北山根本没点上。许是注视的目光太明显,刘北山把抹布往车上一搭把嘴上的烟拿了下来“叼着过过嘴瘾。”又把完整的一根揣回了兜里。

    外面下过雨也没有凉快一点,像是巨大的蒸笼,刘北山擦了一会就骂骂咧咧起来,帽衫黏在身上十分不好受。宝延站在一边看刘北山把帽衫脱下来,叠吧叠吧走到了一旁的土坡上,那下面是很长很长的一段爬山台阶,正对着这座城市川流不息的高架桥。

    车从那里经过只会看见这里看不到头的台阶,不会知道尽头还有一户人家。刘北山顺势坐在土砖上,把自己的帽衫铺在一边。

    “过来坐坐?”

    宝延坐下的时候看见刘北山被汗浸湿的肩背上扎眼的刺青,他的目光描摹过去像是用指尖在上面打转。他沉默着和刘北山肩并肩坐着,他们那么贴近,稍稍挪动都能贴到对方的肩膀,宝延想要从空气里寻找一丝丝属于Beta的味道还是无功而返,他们这么近,却也只能这么近了。刘北山指向前面一层层盘旋的高架桥问宝延。

    “你每天都要路过那里吗?”

    那是市中心向郊区的必经之路,宝延说是。

    “你知道吗,陈念每天要提前将近两三个小时,如果我骑着摩托送她就要更早,我们一路上会被不同的人检查,如果是公共交通又一定会在早高峰堵车,所以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也看不见这里。”

    高架桥上的车川流不息,因为堵车发出刺耳的鸣笛,刘北山早已经习惯了这些,那些一闪而过的车灯早早击垮了他的美梦。

    他的内心抵触,自然而然的将宝延划了出去。这场猛然的雨像是给熊熊燃烧的火焰上铺的水,火苗顺着四散逃离,又腾升起烟雾,刘北山骑着摩托在潮湿的雾气里撕扯挣扎,有什么东西要他一直跑一直跑,一刻不停,看见宝延时他终于认清,穷追不舍的东西叫命。

    是这黑夜里网住他的,要他挣扎的头破血流,精疲力尽的东西,是陈念日日夜夜拼命读书想要摆脱的东西,是刘北山从泥潭里爬出来发现怎么也走不到的岸,可宝延就生在那里。他们明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个人偏偏奇怪,要拽开那层铁网走进来,他到底要什么,刘北山怎么也看不明白,于是他问宝延。

    “你能看见吗?”

    刘北山的眼睛在黑夜里太亮,在宝延的无人境里放了一把火。天上的星星,面前的车流,都不如眼前人的眼睛,宝延沉默地看着他。

    以宝延的能力,他有千万句话可以来哄骗他,但是那一次宝延告诉刘北山。

    “我看见你了。”

    那天晚上,月亮真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车是直接开进宝延家地下车库的,司机早早通知了管家,家里的阿姨拿着拖鞋已经等在了车库里,车门一打开就给宝延送上了干净的拖鞋。沾满泥巴的球鞋被留在车里,宝延回头看了一眼泥泞的车垫和鞋子没什么感觉,只是接过热毛巾边擦手边叫阿姨把脏的全部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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