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板 (第2/2页)

 可韩楷总泼冷水。

    高中学校在市区，总能在各种节日里听到外面结婚的动静。

    我和一堆同学趴在阳台向外看，有人问：“哎，你们说结婚有什么好的呀？现在国家离婚率那么高，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去结婚？”

    我面上说：“至少结婚的时候两个人互相喜欢啊，婚礼上肯定很高兴。”

    有女孩赞同道：“董旷海说的对呀，结婚多美好啊，两个相爱的人一起接受朋友的祝福，一起共度余生。”

    韩楷笑道：“结婚象征什么？无非自己结的时候到处收钱，别人结的时候到处送钱，夫妻两个数一个晚上结一次婚拿多少钱，能不能收回之前送出去的本。有钱的还好，没钱的以后就因为钱而发生各种争吵，最后没别的，只有离婚。”

    旁边的人撞了撞韩楷的肩膀：“你这样说话要被别人打死。”

    韩楷无所谓地耸肩离开，没再同我们继续看长长的婚车队。

    我不懂如果一家里有爸爸mama会是什么样幸福的家庭，所以也向往美好的婚姻。因为我没有，所以总很向往，但韩楷却打破了我的幻想，因为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法反驳。

    “你真该被人打死。”

    我说。

    “谁该被人打死？”

    韩楷不知道从哪出现，叼着烟俯身来蹭我的火。

    我吓了一跳，手里打火机攥的紧紧的给他点火。

    见我没说话，韩楷继续不紧不慢地问道：“今晚又来做什么？我也该当没看见你吗？”

    我点头，说：“对。”

    韩楷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挑逗地弯起嘴角，“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啊。”

    我真的思考了一会，诚恳地说：“我不知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是很想看见你。”

    韩楷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瞬，心情rou眼可见地变得不错起来，也不再揪着我的话不放。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看见他笑，我也想笑，看着看着我就开始心跳加速起来。明明今晚没喝酒，脑袋却比昨晚醉多了。

    冷风一吹，我的嗓子忽然很痒，开始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急促地咳嗽，嗓子里一股血腥味。

    “不好意思。”我赶紧把脑袋移到另一边，把那堆血味咽了下去，开口忍不住地带上哀吟，“有点感冒，你别离我太近。”

    韩楷盯着我看，看得我很不自在。

    韩楷说：“感冒还过来喝酒？”

    我解释说：“没喝酒，喝得果汁。”

    韩楷说：“都是冷饮，没差。”

    我赶紧停住：“行行行，说不过你。”

    见我咳嗽，总不好继续在海边待着。

    韩楷掐了烟，说：“送你回酒店？”

    我摇摇头：“不住了，换成民宿了。”

    韩楷很费解我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你到底什么毛病。”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后面昏昏欲睡，韩楷开车不爱听歌，所以一路都很安静。

    直到送到民宿前的巷口，才出声问我：“所以昨天......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说：“你现在怎么老抽烟。”

    他说：“没怎么抽，这个月总共也就昨天一根今天一根，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来瘾了想抽。行了，回答我的问题。”

    我沉默了一会，看他。

    当时我说完对不起后，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早就不是把“对不起”奉为多重要地位的年纪，却做起小孩子之间的事情。

    我有很多方法去表达对不起，唯独选择了一条成年人里难说出口，但其实是最简单的方式。

    正巧后面上来的乐队直接炸了场，我当时被震了一跳，脑袋清醒过来，摇头说：“没什么，我胡说的。”

    “没什么，当时就说错了。”我现在还是那么说。

    韩楷用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我。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真的很让人讨厌。”

    我笑出声来，心说你还讨厌我，我才最讨厌你。

    韩楷脸上没有半点笑意，靠在降下来的车窗上，用手骨慢慢地揉太阳xue。

    “这几年我一直在等你。但你宁可去找一个网上随便认识的人，也不愿意主动来找我。”

    我觉得好笑，“不是，我找你干嘛？我找人女孩是奔着谈恋爱来的，找你做什么？我还好奇你怎么开始喜欢装女人了呢，上学的时候还天天泡女人，现在是怎么个事？”

    “我什么时候天天泡别人了？”

    我竖起手指头数：“光我知道就有几个，什么范雪啊、中专的那个女孩啊、后来还有......”

    韩楷一直耐心地等我数完了，才认真地看着我说：“没谈过。”

    “什么？”

    韩楷重复了一遍：“没谈过，你说的那些人我都不全认识。”

    “那范雪？”

    “也没有。”

    “不是，骗人就没劲了。范雪我还是知道的。”

    “她是表白了，但是我说我没想过这些事情，她说她可以等我，想和我考同一所大学。那随她，这是她的自由。后来她就让我帮她补习数学，平时我们走在一块也都是在讨论题目而已。你没发现她后来的考试数学进步了很多吗？”

    韩楷说到后面，表情都带上不明显的得意。

    我摇头，“我真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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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亏你还喜欢她呢。”

    我说：“你一天天知道的还不少呢。”

    韩楷不笑了。

    窗外的风呼呼地往车里面灌。

    “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