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着的六月十五_六、五月十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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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五月十九 (第1/2页)

    若想把木棉花风乾制成乾燥花,在靠近梅雨季的现在,需要大约八周的时间。

    但八周的时间还过不到一半,简溪就再次回到医院。

    这次简溪是在身上接上了鼻胃管。

    简溪出院回家的那天,她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不发一语。她看着镜子的自己,伸出左手,遮住从左边鼻孔穿出的管子,接着微笑。

    看起来就像原本一样。

    但简溪放下手时,脸上仅剩的微笑也接着消逝了。

    她低头,将头发撩至脸颊两侧,戴上口罩,在脖子上绑上丝巾。

    看起来就像正常人一样。

    但这样的她,就是不正常的吗?

    所谓正常的生活,又是什麽样的?

    她并不知道。

    喀。所以她转身关上了门。

    简溪只是b过去还要更加认真生活,现在即使下雨也会撑着伞去学校。一切像是都没有改变,除了坚持要戴着口罩和丝巾,以及彻底转换的穿衣风格。

    她特别挑过穿在身上的衣服,全都是搭配丝巾也不突兀的,但唯有一点很难克服,那就是逐渐变热的天气。

    但只要熬过这些,或许就能慢慢痊癒。

    她必须这麽相信。

    简溪不再向凌承恩隐瞒任何事,甚至偶尔会聊起她少数能进食的东西,b如那罐紫sE的,像是罐装N粉的整蛋白型肠内营养剂。

    她原本会因为面子,把那些东西都藏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夹链袋包成的粉末。但现在不这麽做也没关系了,因为她看见了Si亡是什麽模样,发现了还有什麽事远b面子更加重要。

    凌承恩送她去医院那天,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昏迷的,昏迷的时候就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难得独自在房间的床上醒来,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祥和的白光。

    梦境里的她,没有病痛,一切好的让她只待在这里。

    直到她听见门外的声音。

    简溪想起那个声音,曾陪她走过街头,曾让她看见绚烂花开,曾让她留下无数存在证明的人——意识到是凌承恩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门前。

    或许是因为凌承恩的声音g起了她的记忆,她还记得她和凌承恩约好了,他们要一起去看凌承恩画里的木棉。

    所以她还想再回到那里、就算只有一眼、她还想看见关於那个人和她的所有故事——

    她凭着这GU冲动,将门打开。

    所以她回到了现实。

    然而迎接她的,是她看见镜中里的自己cHa上鼻胃管的世界。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凌承恩也这麽对她说。

    她除了相信别无他法。

    简溪看向时钟的位置,已经到了出门的时候了,今天是约好要去凌承恩展览的日子。所以她把冷气关掉,但才刚踏出房间,外头难以忍受的Sh气与热气就朝她侵袭。

    她直觉想拉掉脖子上的丝巾和脸上的口罩,但她在开始动作之前,却还是害怕别人看她的目光,最後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她无力地关门,背靠在门上,同时将脸上的口罩拉下,原本绑在脖子上的丝巾也被她扯的散在肩上。

    她像断线木偶,瘫痪在原点。

    或许是郁期发作。简溪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一样没用,还是会害怕别人看她的时候,更害怕她身上的管子会引来同情的眼光。

    现在就连躁热的天气,都让她无b害怕。

    她没用地掉下眼泪,将脸埋入掌心,但她触碰到的并非温热的脸颊或泪水,而是没有温度的塑胶管子。

    她的掌心甚至还残留药剂的味道。明明就洗过数万次手,味道却挥之不去。她想用香水盖过那个味道,所以挣扎起身,沿墙走到床头柜。她伸手想拿香水,却因为手指突然无力而将香水摔碎在地上。

    空气里弥漫着挥发的酒JiNg气息,和浓烈的白花香气。

    香水远b药剂更加刺鼻。

    头痛的就快窒息。

    秒针的声音就像耳鸣。

    她真的能够痊癒吗?

    说她能痊癒起来的那些人,是不是都不曾感受过这样的痛苦?

    闭上双眼时,她就会想起那些人对她说的话。

    「虽然现在会很辛苦,但再撑一下就好。」

    那些人大概不知道,她光是活着就已经足够辛苦了。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呀。」

    到底谁的人生会像她这样,简直就是一坨狗屎。

    「世界上还有b你更惨的人呢。」

    这种只会用b惨来安慰人的,怎麽不去给车撞一撞再来跟她b惨?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简溪仰头,闭上双眼。

    所谓的「好」究竟是什麽意思?

    现在的她,就是「不好」的意思吗?

    她低头,看着香水碎片反S的倒影。

    破碎,模糊,无法挽回。

    她无话可说。

    今天是五月十九日。是凌承恩毕业展览的第一天。

    凌承恩一共展出了三幅,分别是孤独症、与Si俱来的一切,以及有愿。

    已经轮到凌承恩评分的时候,评分委员已经来到他的展区前,已经听完凌承恩介绍的他们,正在对凌承恩发问。评审委员的问题,几乎都在凌承恩的预料之内,b如作品的命名,主题的选择,作品想表达的意义。但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个问题上停顿。

    「你创作这些作品的灵感来源是什麽?」

    凌承恩能直接回答,是简溪,他现在的所有作品全都是关於简溪。

    但突如其来的电话中断了他原本的思绪——尽管他将手机设定成震动,评审委员听不到他手机的声音,但他却莫名感到不安。

    他的不安与评分无关,而是同样来自简溪。

    「……作品的灵感、灵感来自於我的一位朋友,她影响了我对孤独和生命的理解。我希望透过这些作品,能够表达出我们对於这些情感的观点。」

    评审委员点头表示理解。凌承恩能看见委员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动至「与Si俱来的一切」的注解上,接着便听见委员问:「这是你和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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