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第5/5页)

什麽事。

    「对不起。」她只是一直对公司的人员道歉。

    三个人坐在客厅，空间里弥漫着肃穆的氛围，李允晴很清楚现在会这样，有一半是自己造成的。她知道又夏会来，因为她们两个约好要一起练习几天後的特别表演。

    她真的太痛恨输了。

    她不喜欢林又夏跳完激烈的舞以後还是可以轻松的唱出高音，也不喜欢又夏记舞蹈动作记得b自己还要快，也跳得还要好。

    从练习生时期就是这样，林又夏明明很有才华，却从来不想跟别人b较，反而总是会把表现机会丢给夥伴们。

    2

    她就像国中的时候，默默拿了三年第一名的那个同学。分明都已经快要接近大考了，却还是自愿把一半的时间拿来教连简单的问题都Ga0不懂的李允晴。

    李允晴说不出讨厌林又夏这种话。或许其实她讨厌的是自己吧。

    她甚至不喜欢陈曦总是只看着又夏，因为又夏的一举一动而微笑，至少这个她不能输，但在陈曦跑出练习室的时候，李允晴就知道自己败北得彻底。

    「你还是要跟我们说吧？」蔡星淳靠在沙发椅背上，双手抱x，她鲜少如此严肃。

    陈曦x1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平常沉稳的声线在此刻听来有些单薄。

    她很害怕，从小到大没有遭遇过的情感在林又夏转身的时候涌上，连握着绿sE打火机的手都在颤抖。

    她从来没有看过学妹的背影，不管是出国的时候，还是毕业典礼，总是她先迈开步伐。

    每次走的时候，陈曦会习惯回头再看一眼。那时总能看到林又夏g起好看的微笑对自己挥挥手，无一例外。

    她会把林又夏那样的神情记在脑海里，直到她们的下一次见面，又夏会再次用好看的微笑面对她。

    可是她不记得这次分别的时候，又夏的表情是什麽了。是在哭吗？总之不会是过往的那个微笑吧。如果记不得了的话，下次又夏会用什麽表情站在她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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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记不得的话，林又夏还会回来吗？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毕竟还是团T里面年纪最小的成员，蔡星淳平时不太会像现在一样，对三个姊姊用太强烈的措辞，应该说，她根本不曾对她们生气。

    在蔡星淳眼中，作为林又夏十年来最熟悉的人，陈曦现在的种种行为都可以说罪该万Si。

    她把林又夏弄丢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弄丢了。

    是啊，怎麽可能不知道。

    这个问题就跟陈曦怎麽可能不知道林又夏喜欢自己一样，听起来是个问句，但答案就只有一个。

    「陈曦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别b她了吧，星淳。」

    陈曦没有给蔡星淳她想要的答案，但跟她们说了一个故事。

    关於十几岁的她，怎麽假装无奈地习惯林又夏每次的刻意驻足，还有故意闪避追逐着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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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来，她花了多少力气假装不知道林又夏以为藏得严实的喜欢，还有她是多麽坏，坏到看着林又夏把自己刻在她身上。

    「我不能为她放弃这一切，」陈曦哭着说，「但她却为了我放弃了她的一切。」

    林又夏对陈曦说的最後几句话，其中包含了：「我不知道为什麽我会在这里。」

    她总是很温柔的，但此刻却残酷地b着陈曦面对现实。

    09

    又夏待的房里没有马克杯，只有怎麽摔也摔不破的塑胶杯子。摆在床边的白鞋没有鞋带，代替的是没黏好的魔鬼毡。

    纯白的墙上贴着层层海绵，没有窗帘。床头柜上摆着分格的药盒，是晚餐的份量，一粒不差。绿sE的打火机搁在一旁，里头的煤油已经用尽了。

    吃了药的林又夏一点要醒来的迹象也没有，神情十分平和。陈曦觉得有些闷，想着要把窗户打开，结果发现窗外装有交错的铁栏杆。

    陈曦小心翼翼踩着步伐回到床边。

    又夏白皙的额间贴着人工皮，为的是避免伤口留下疤痕。

    2

    她们是在碧潭找到她的。

    在那天的一周後，陈曦在夜里接到了又夏的来电。说得更准确一点，是RESONANCE全员都接到了又夏的电话，因为是群组通话。

    林又夏开了视讯镜头，画面十分昏暗，只勉强看得到眼镜的反光和她的轮廓。

    「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她撑着下巴，对面的几个人都没有开镜头，所以她看着自己和一片漆黑。

    「你在哪？」李允晴的声音显得局促。陈曦一语不发，她的那一端仅传来钥匙的声响和厚重的呼x1声。

    又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

    「可以听我说说话吗？」

    跟那天陈曦说故事的时候很像，只是今天又夏故事里头的主角只有她自己。

    自幼举目无亲，这她们都知道。但她们不知道的是事情是怎麽发生的，她们不知道站在街边的林又夏看着父亲又冲回火场，就再也没出来了。

    林又夏也留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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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的梦除了那栋曾经称为家的废墟，还有父亲的背影，就再也没有了。她唯一可以投注想念的事物，只剩下母亲被摆在美术馆的画作。

    「所以我没有家。」

    她早就想好结局了，只差还没动笔，可是陈曦对她伸出的手却打乱了中段的剧情。随着时间过去，林又夏也想过结局似乎可以稍微修改一下。

    因为她发现从未期待任何事的自己，居然会对陈曦下一次会推荐哪首歌感到好奇，也会在日历上写下陈曦篮球b赛的日子。

    但後来这些都仅仅像是走向平淡结局前，让读者不要睡着的转折。

    她不会期待可以拿到什麽奖项，也对正在练习的曲子没有兴趣，她只是觉得待在陈曦身边，就是回家。後来还遇见了蔡星淳跟李允晴，也就多了早晨叫醒她的朝yAn和夜晚照亮她的月光。

    但某些东西就像那场大火，又再次烧掉了林又夏的家。那些会是什麽呢？或许是陈曦的梦想和未来吧，又夏这麽猜。

    「陈曦，如果我Si掉了，你会怎麽样？」

    二十三岁的林又夏站在岸边，对着手机说。蔡星淳那端传来啜泣声，但陈曦迟迟没回答。

    又夏面对深不见底的碧潭，望着漆黑的萤幕。

    3

    机车在她身後熄火，摘下安全帽的陈曦对她喊：「你不会Si的！」

    林又夏笑了，和每次陈曦回过头来找她的时候一样。

    「可以不用再记得我也没关系了。」

    10

    为期一周的摄影展x1引了许多粉丝的到来，其中一半是林又夏的歌迷，另一半则是来看陈曦的。她们两个无预警地暂停活动，粉丝们也只剩下这种方式可以看见喜欢的偶像。

    这次展出的都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那台相机中残存的档案，看过以後，李允晴才终於解开她多年的疑惑。

    林又夏的每一个构图里，都有陈曦。

    那是Ai吗？李允晴也不敢确定，但她觉得陈曦也被关在那间纯白的房里了，这就是Ai吗？

    或许又夏真的回家了，带着陈曦，回到被烧尽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