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Y壑 (第1/2页)

    十月是法国酒庄最后一个忙季，乔伊斯迟了一周才飞中国。

    风满这一周在家里没事做，得知乔伊斯到后订了餐厅让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送回风宜和孩子们后，风满拉着乔伊斯去他们家附近的酒吧喝酒，乔伊斯家中产业便是法国知名酒庄，从小受咖啡和酒文化熏陶，骨子里对酒极其热爱，风宜先前说起她与乔伊斯第一次约会便是在街道边喝着酒，聊着天，漫无目的地坐了一个下午。

    乔伊斯和大多数法国男人一样：浪漫、温柔、活泼，长得高大端正，并且很爱风宜，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宜最近情绪一直很低落，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需要我的帮助。”酒过三巡，两个男人便开始谈起事情来，“她是个敏感犹豫的女孩儿，从小都没有经历过打击，这段时间哥你也辛苦了，自己那么忙，还要兼顾宜的情绪。”

    风满摆摆手，又喝了口酒，才说：“她在这件事上做得很好，我才应该谢谢你们。”

    乔伊斯拍拍风满肩膀，无声胜有声。

    “对了，乔伊斯，”风满顿了顿，问，“你和松月生，之前是室友？”

    乔伊斯笑起来脸颊通红：“啊，Lune，他是我大学的室友，虽然我们都不常在宿舍，但他祖父经常会带他来我家的酒庄做客，所以我们在念大学之前就熟悉了彼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不是吗？”

    法语不太好捕捉，风满蹙眉，看着乔伊斯：“你叫他什么？Lu......”

    “Lune，法语里是月亮的意思，不过因为他父母都在中国，所以他家人经常叫他的中文名，他的汉语和法语都一样好，不像我，认识了宜才开始学，哥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到宜，她穿着红色裙子，一头黑色长发，那么漂亮，我......”

    风满已经听过两人说太多次彼此的爱情故事，他笑着听乔伊斯说完他和风宜的爱情故事，终于有机会插上话：“乔伊斯，我是想问一些关于松月生的事。”

    乔伊斯：“噢噢，当然，哥，你想问他的什么事？”

    “就从他的家庭开始？”

    乔伊斯思考片刻，说：“他家里从事时尚业，在法国很有名，我本以为他们，你知道吧，搞艺术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傲慢，但是他们家人却很随和。Lune是那种优秀的家庭教育出来的小孩，不像一些富家子弟那样，所以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我对他的家庭就知道这些，但他学校里的事我很了解，要说吗？”

    风满点头，给乔伊斯又倒了一杯：“请。”

    “Lune在学校里很受欢迎，那些上层社会的精英如何，Lune拥有那些人的优点，但却没有他们的缺点，哈哈，很不可思议吧？但他似乎很不喜欢与别人共享他的东西，并不是小气，而是......占有欲，你这样表达不知道合不合适：他可以买一只新的表送给你，但你不能戴他戴过的那只表。或许是洁癖？我不清楚。”

    风满和乔伊斯碰杯，饮尽了酒，又倒满。

    “嗯......我明白，那他谈过恋爱吗？”

    “整个大学他都不常在学校里，他是模特，你知道，经常到处飞。虽然很多人喜欢他，但都没机会接近，据我所知他应该没有和谁约过会。”乔伊斯说。

    “会不会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位未婚妻？”风满知道乔伊斯半醉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也意识到这种行为不太敞亮。

    但乔伊斯醉了，他大着舌头，攀着风满肩膀：“哦！我记得！Lune的未婚妻......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我见过几面......”乔伊斯靠着风满肩膀，有些游离。

    “乔伊斯？”风满晃了晃他，“所以是真的？”

    乔伊斯被晃醒，睁着迷茫的眼睛听风满问了他，摇头说：“不......我记得她现在已婚，和别人......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啊，不，没什么......”风满看了眼时间，很晚了，立刻结了账，把乔伊斯扶起来，“你醉了，先回去吧。”

    风满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喝醉的乔伊斯送到家，乔伊斯在路上一直搂着风满胡侃，一看到老婆却很快安静下来。

    “哥，那你怎么回去？”风宜随意将乔伊斯扔在地毯上，乔伊斯翻个身吭哧吭哧睡着了，发出轻微鼾声。

    风满说：“我打车，肯定不能开车了，明天再来把车开走吧。”

    “那你路上小心。”风宜叮嘱他。

    风满摆摆手说知道。

    告别风宜走出小区，风满还不太想回家。

    当撒手掌柜已经一周，松月生没说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工作，风满上一次感到这么迷茫还是在刚来杭城时，他白天面试一整天，最后一场面试结束后他从写字楼走出来，华灯初上，行人三两成群，只有他孤身一人。

    他追随而来的男孩与别人上床，并告诉风满在这个城市，这个圈子里里大家都是这样的，没有永恒的爱，但有永恒的欲望。真情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可能有人一辈子都无法遇到，只有极少数幸运的人可以。风满因此受过那么惨痛的教训，可现在却连男孩的脸都记不起来了。

    或许跟杨嘉亦、恺鹿相似，他不知道了。

    风满手中的所有都是他一点一点打拼来的，旁人看他轻轻松松，个中辛酸却只有自己清楚。

    在那些安静到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夜里，疲惫到伏在电脑前睡着又醒来的时候，风满也曾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完全真心的拥抱，一个专属于他的栖息之地。这样强烈的渴望逐渐积累，最终欲壑难填，火山一般爆发。

    这个点只有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还在营业，风满进去买了一瓶Jameson威士忌边走边喝，或许是酒精让他产生了错觉，风满觉得自己从一具具纠缠的赤裸rou体边走过，从围绕身侧的人群中穿过，从铺满美酒和钞票的地面走过，越往前走，无论是人也好物品也好都慢慢消失，直至最后只剩他一人站在分界点路灯下，面前还是空无一人的城市大道。

    似乎察觉到什么，风满摇晃着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的松月生。

    果然是你吗？

    风满抬起手想抓住他，手里的酒瓶落地，玻璃混着酒液碎了一地，风满一怔，随即清醒过来——面前不过是空旷的地面，哪里有什么松月生？

    正要蹲下去把碎片捡起来，手机却突然响了。

    松月生到的时候风满正坐在公交车站的候车椅上抽烟，翘着二郎腿看着车在自己面前停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