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三二一 (第1/1页)

    回到自己的老家，我每天的生活都过得很惬意。

    父母即使知道我离婚了，却从来不会给我多余的关心，一切就像我还未出嫁前那样自然。

    我和何先云，也就这麽断了联系。就算偶尔想要寒暄问暖，也不晓得该说些什麽。好像所有的话，都在同一个屋檐下说完了。

    我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摊着各式的手册和文宣——这些都是我去要来的资料，是关於当地的各种人文资讯。

    这几天我去参加了这一次海外志工的说明会暨徵选会。毕竟是志工服务，所以徵选会的难度并不高，只要具有热忱和基本的外语能力，就能通过标准。因此，我顺利地通过了徵选，寒假一开始，就能跟着团队一起到海外服务。

    我拿着笔，一边读着资料，一边在纸上写下笔记。忽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愣，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竟然是袁光夏。

    我赶紧拿起手机，很快地接了起来。

    「三。」袁光夏开口。「什麽？」我不解地出声。

    「二。」

    「袁光夏？」我又重复问了一句。

    「一。」他说。这一次，我沉默了下来。

    与此同时，我听见窗外传来人群嘻笑大叫的声音，还有放烟花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不去……整个世界像是在这个瞬间，随着烟花爆炸开来，剩下最美好也最灿烂的记忆，迎向新的一年。

    袁光夏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接着他说：「新年快乐呀，徐馥。」

    我一阵愣然，久久无法回神。这一刻，电话两端只剩下我和袁光夏的吐息，一个略快，一个舒缓。

    不知怎麽地，我眼眶倏然发烫，我张着嘴，好不容易才开口道：「……怎麽把新年最早的祝福留给我了？」我问，「曼榕呢？」

    「她可是个孩子。」袁光夏笑了几声，「十二点她早该睡了。否则会长不高的。」

    闻言，我不禁失笑，「最近还好吧？」距离上一次见面，我们也有好一阵子没联络了。

    「嗯，还行吧……」

    「怎麽了吗？」总觉得他语气有些苦涩，於是我问道。

    「是新年第一天呢，讲了就太晦气了。」

    「但是你现在不讲，也是把晦气带到新年的第二天啊。」我笑道。

    「……只是我的预感而已。」忽然，袁光夏说道。

    我心里有些沉重，「什麽预感？」

    「我最近总有一种，即将失去什麽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涌了上来，我抿抿唇，忍住眼泪，开口：「失去……什麽？」

    「嗯。」袁光夏现在应该是在苦笑吧，「大概会失去那个，我现在最不愿失去的人吧。」

    我的心脏倏然紧了一下，我垂下眼睑，「别这麽说。你和曼榕一定会有好结果的，我相信。」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我才又听见他的笑声，带着一点自我安慰的爽朗，「是啊，我也是这麽相信的。」

    彼此静默了一会儿，我才慢慢开口：「……琪恩呢？」

    「她出院以後，父母帮她向学校请了长假，也另外办了转学手续。对班上其他学生的说法是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她必须搬家。现在除非必要，否则无论是其他老师还是学生，都不会知道实情。琪恩很安全，也能拥有新的生活了。」

    我微微一笑，「那就好。自从最後一次去医院看她，我就没跟她连络了。」

    「所以，你被炒鱿鱼了吗？」袁光夏开玩笑说道。

    我笑了几声，「算是吧。发生了那种事，还请什麽家教？b起成绩，现在琪恩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

    「那怎麽不另外和她联络？」袁光夏问。

    我眨了眨眼睛，「……因为不晓得该怎麽面对她。」我说道，「她的成熟，远超过我的想像。我害怕，自己的关心反而会成为她的伤心。」

    自从最後一次在医院的见面，我就明白了琪恩是真的没事，而她的伤心也不需要我们泛lAn的安慰与关心。但我不知道该如何拿捏，害怕又再一次伤到她。所以，与其冒险，不如不见。

    「徐馥。」袁光夏的声音传来，「没关系，她一定能理解的。何况，b起你多余的关心，琪恩更害怕的应该是被你疏远吧。」

    「……说得也是。」我微笑。

    「对了，之前你说想到海外服务，计画好了吗？」

    我对着空气点头，「我自己找到了不错的民间团T，也参加了志工徵选，这个寒假会出发。」

    「寒假？那也快了。」他说，「什麽时候的飞机决定了吗？」

    「嗯，差不多了，确切的日期还没出来，但确定是在寒假第一个礼拜。我护照都办好了。」

    「这麽快啊。」袁光夏说，「学期末，我要忙的事挺多，看来是没机会再约出来吃饭了。」

    「是啊。」我说。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顺利完成你的梦想。回国後再约吧。」

    我露出笑容，「谢谢你。也祝你，一切坏的预感都不会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