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第1/1页)

    平村，「本草医馆」

    火曜日，秦凡曦在诊室替一老妪安静诊脉，坐在另一头待诊的两三位病人却正热烈讨论中。

    其中一位大娘分明面sE萎h、上气不接下气，仍不减她倾诉的慾望依旧滔滔不绝:「这是从我当捕头的Si鬼那…呼‥听来的，听说宏城前日抓到一名‥呼…潜逃已久的歹人，这得多亏…呼‥朝廷派下来的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是将军的公子，武艺高强，呼‥不过歹人有两名，一个跑了，但毕竟‥呼·有抓到一个，另外那个…呼‥应该也快抓到了。」

    坐在後头一位大叔马上激动接下去:「没错！我日前去罗县批货时，也有听那边的人在说，原来这两恶人本是在城郊开一间小客栈，结果把一位要去宏城做生意的商人杀掉，将他的货款占为己有就逃了。」

    「不过这已经是几年前发生的事，之前有贴出他们的人头画像缉拿，久久都没消息，是最近他们两人突然在宏城露面，被人认出才去报官。」

    将药单递给站在旁边的易玄，秦凡曦继续唤下一名病人，那位喘得要命的大娘这才止住话头，赶紧起身慢慢挪过去。

    等到所有病人全都离去，秦凡曦走到角落的木盆净手，望着窗外Y暗的天sE，…近来越来越冷可能要下雪了…京城想必更冷吧…婧莲离开都过了十日，人在京城的她受不受得住……

    一想起严婧莲，就想到那日午後她临走前那句喃喃，如今回想起来，彷佛又能听到那轻轻的嗓音在耳边缠绕。心头再次跳快，双颊又感微烫，纤指揪紧手中的布巾，秦凡曦委实不解，只是平淡的一句话，何以会让自个如此羞涩难当？

    土曜日，申时一刻，易玄头戴小皮帽，身穿厚实的棉衣棉K，坐在庭院用那双小脚来回踩着药碾子，原本冷得发抖的他，现下反倒是热得浑身都出汗了，没多久小嘴就忍不住嚷嚷:「师父！你快来看好了没？我腿酸！」

    秦凡曦从後堂书房慢慢踱步出来，望了一眼槽中的药材，抬手用书卷轻敲了敲才踩不到几刻钟的徒弟，「还没好！这些酸枣仁几乎都没碎，你使点劲去踩，这样也能练练你的腿力拉拉筋，助你cH0U高身子。」

    易玄只得苦着脸用力去踩滚，自家小徒吃得多却没啥力气与耐心，秦凡曦也是无奈！

    「砰砰！」

    秦凡曦自己走去打开木门，就见身罩黑sE大氅的严靖康手提一个食盒站在门外，一见到她马上俯身行礼:「秦大夫好，我又来打搅了！」

    虽然明知不可能，秦凡曦仍抬头张望，除了巷口严府马车停在那之外，整个巷弄清清静静并无别人。

    易玄一见严靖康走进，马上站起冲过来牵住他，笑眯眯地说:「小哥哥你来找我吗？」，严靖康提起食盒说:「对，我刚从书院散学，就想过来喂你肚里的馋虫。」

    当严靖康将食盒放到石桌上，难得没有立时拿出糕点给坐在一旁吞唾沫的易玄，而是先拿出一个油纸包，转身递给秦凡曦说道:「秦大夫请用，这是大姊交代给你的。」

    秦凡曦一愣，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着急反问:「严东家归来了吗？」，严靖康被她迫切的语气吓一跳，赶紧询问:「尚未，秦大夫可有要事找大姊？」

    察觉自己的失态，秦凡曦垂下眼，摇摇手回:「无事，我以为她回来了。」，严靖康笑了笑:「是我嘴快令秦大夫误解，大姊动身前曾吩咐过，若是要来找易玄，也要记得帮秦大夫准备一份吃食，免得你老是误了吃饭的时辰。」

    纤长手指捧着仍带温热的油纸包，秦凡曦心头再次感到熟悉的热烫，她看向已经坐在石桌旁，正和易玄一起吃东西的严靖康问道:「严东家在京城一切安好吗？」

    赶紧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严靖康cH0U出自己的巾帕擦拭後，才站起来回答:「之前传回来的消息是，大姊刚去不太适应当地的天气，虽然她以前在京城待过两年，但毕竟回来一年多了，这次过去又逢大雪才致身子抱恙，幸亏有秦大夫帮她预备的药材，服了两帖後现已好转。」

    原本提起的心慢慢落了下来，秦凡曦不由得再问了一句:「那她何时返回？」，严靖康苦恼地搓了搓手，俊俏的脸蛋皱了一下才开口埋怨:「本应当再二日就启程归来的，然而方才芸姨同我说，好似被事耽搁了，要再过几日才会回来。」

    心口沉甸甸的感受让秦凡曦再问不下去，轻声道谢後，捧着油纸包慢慢走进後堂。

    隔日午时，秦凡曦趁空出来村子，才要走进一间成衣舖，远远望见一列官兵手持长茅，整齐行在街道上，两旁的百姓赶紧让路给他们。

    成衣舖的老板娘一见秦凡曦马上过来招呼，同时也瞧见门前官兵走过，立时挨过来说:「这两天官兵们都密集在我们村子里搜查，据说在捉拿逃犯。」

    秦凡曦轻点了头，随即开口道:「大娘，易玄身子cH0U长了，我想帮他买几件新衣裳。」

    老板娘动作快地从身旁的柜子里，cH0U出几件男童的长衫及长K，嘴里忍不住称赞:「秦大夫，你和你爹都是好心人，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不只收养他还尽心照顾他，实在难能可贵！」

    摇摇手，秦凡曦不愿多说，老板娘也识趣，俐落地将衣服包好，秦凡曦付过铜钱後，就抱着衣服走出。

    途经一处转角，坐在墙边的老叟正吆喝贩卖糖葫芦，满扎成串的糖葫芦鲜红亮泽，引了好些小童争相购买。

    秦凡曦记起易玄对严靖康带来的糕点总是念念不忘，知晓孩童本是馋糖嗜甜，虽不愿他食过量免得坏了牙，但是又想他晚上临睡前，会乖巧地使用柳树枝沾她自制的牙粉揩牙，秦凡曦仍是走近掏出铜钱，买了几只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