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晏沈】未亡人_第四回 惟余只影系人间(剧情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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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惟余只影系人间(剧情章) (第3/3页)

候都是别人自荐枕席、投怀送抱;而且师尊醉心武学不喜寻欢作乐,若是恰好也看上了便带回来住上一阵。可我印象中,师尊宠过的美人,都是半个月不到就腻了…”

    边沿梅心说师尊你可在天上看好了,我已经在沈道长面前极力给你保持完好形象了,至于你干的那些“睡完就给人喂避子汤”、“拿武功威胁恐吓”的黑历史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大家你情我愿好聚好散,没结过什么梁子。即便有极少数不肯离开的,咱们多给些珠宝银钱也就打发走了。我那天还和他说呢…”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尴尬的事情,便生生止住了。沈峤正听得认真:“你那天说了什么?”

    边沿梅:“啊,在下失言了。没有什么的。”

    沈峤听了大半天晏无师的风流账,想到自己初夜被那人予取予求、色授魂与,对方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不禁心中有些恼火,微冷着一张脸;这时候看见边沿梅吞吞吐吐的样子,稍微缓了缓脸色道:“但说无妨。”

    边沿梅抓了抓脑袋:“这个,这个…道长请恕罪。就是去年您来这里住的时候,师尊对沈道长十分上心,那日还吩咐我把府上的蜜水全部换成梅饮;我便和师尊说,沈道长是一代宗师般的人物,且不说您现在对师尊没那个意思,就算是之后在一起了,那个…那个,万一…有朝一日师尊如同之前那般厌倦了,沈道长这个性子怕是不肯轻易罢休…”

    沈峤冷笑:“他怎么说?”

    边沿梅叹了口气:“师尊说,他说…他说他在您身上求的不是春风一度,而是…而是…”

    他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偷偷抬头去瞥沈峤的脸色。

    只见那神仙般的道长此时却怔住了,两行清泪从眼眶中间直直淌下。

    二人连忙知趣地消失。

    隋朝的武国公府,也即北周朝的少师府,乃是沈峤除玄都山之外住过最久的地方。他受伤中毒那段时间成日被晏无师在这府里抱进抱出;去年宫变时又在此地客居半载。只要瞧见园中一草一木,便能勾起许多回忆。

    因此尽管府中上至边沿梅玉生烟、下至婢女茹茹都对他十分熟识敬重,他却实在不想在此地久多住,稍微逗留了几日便说要回玄都山。沈峤是重诺之人,想起晏无师托孤之言,临走前便告知二人,若浣月宗遇到任何难处,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尽可以去玄都观托人带话给自己;又嘱咐二人好好练《凤麟元典》,毕竟对武林中人来说功夫才是安身立命之本,切莫落下。

    边、玉二人本就与沈峤多年相识,虽是魔门中人,却对他武功人品都十分敬佩;刚排上天下第一就驾鹤西去的师尊虽然不在了,却还有沈峤这个天下前三的师母遮风挡雨,因此对于沈峤的教诲,二人自然是唯唯诺诺,千恩万谢。

    边沿梅又说,自己已派人去追查师尊尸首下落,定会与沈道长保持联系;反正肇事者行事风格并非大jianian大恶之辈,料想不会做出丧心病狂之事;让沈峤也不要过于担忧,该趁着春色宜人多多散心。

    此时长安四月,暖风如熏,满城飞絮,本是春日胜景。沈峤听了边沿梅的大力推荐,决定离开之前一登乐游原观景。

    乐游原是长安城的最高点,因西汉宣帝偕皇后出游至此,迷恋于绚丽光景,以至乐不思归,便起乐游苑。此地地势高耸,四望宽敞:东望浐河,碧水滔滔;北瞰长安,如在指掌。[9]沈峤极目远望:清明正是杏花的花期,九重细雨将城中杨柳染上一层薄烟,街道上人头攒动,接袂成帷;宝马雕车,络绎不绝;绿树白云掩映杏花红粉,这花团锦簇、万象更新之景,令他胸中块垒一扫而空:

    自己身负五卷《朱阳策》功力,武功或可一争天下第一;玄都观建成,重执天下道门之牛耳;白茸接任合欢宗后风气为之一改,不再欺男霸女;边沿梅能将浣月宗和朝中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玉生烟决心少看闲书多练功;玄都山在各大门派乃至朝廷都有了自己的人脉;最重要的是,由晏无师和自己扶上帝位的杨坚,是一位经天纬地的贤明君主,他执政之后,制《开皇律》,设三省六部,推行州县制、科举制、均田制,促进胡汉融合,使得民生富庶,天下安定。

    明明一切看上去十分完满。为什么自己心里空荡荡的?

    他的确想要在武学上登峰造极,想要守护从小长大的玄都山,想要看到四方太平,黎民安居。

    可是等到自己的这些愿望都实现了,又觉得若是有个人站在身侧,同他一起欣赏这无边盛世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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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峤不由得自嘲,修道多年,看来是还没能洞破贪欲。

    似乎是印证着他的想法,沈峤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身边已经多了一人。

    “沈郎,你第一次主动传信给我,奴家好生欢喜。”

    此人便是白茸。原来沈峤当日推算了合欢宗的作案嫌疑最大,便修书一封给白茸,约她在邺城见面,说有事相商。想不到她此时正好在长安附近逗留,也不知如何知晓了沈峤的所在,找到了这里。

    沈峤开门见山:“晏宗主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白茸摇头:“不是合欢宗做的。”

    沈峤同她君子相交,她既如此说了,便深信不疑。

    他点了点头,“多谢白宗主亲至解惑。再次恭贺你得偿所愿,接任合欢宗宗主。”说着拱了拱手。

    白茸却望着他说:“沈郎,你清减了。”

    她刚才站在这里看了许久,只觉得沈峤的双瞳里盛满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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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茸不禁怒从心起:“他到底好在哪里?值得你这样为他自苦。”

    沈峤没有说话。

    白茸又道:“晏无师行事乖僻,性格无常;别看他此时对你尚可,难保今后不会再次做出将你送给我师尊这等事。”

    沈峤苦笑道:“你说的很对。”

    倘若真在一起了,以二人性情迥异,说不准哪天就要闹翻。

    可现在他不在了,沈峤却总能想起他的种种好处来:

    政治上,二人均怀抱四海归一的志向;兴趣上,二人能一同钻研武功,乐以忘忧;生活上,那人对他知冷知热,关怀备至;就连在床上,也能时刻以他的感受为先。

    每每回想起那一夜的疯狂,沈峤只觉得全身一片酥软,密密麻麻的刺痛从心口开始蔓延。

    白茸看到他凄楚的神情,又道:“我承认,晏无师是有一代宗师风范,芝兰玉树,令人心折。他是世间少见的男儿,难道我就很差么?我会待你比他更好!沈郎,你也考虑一下我啊!”

    沈峤自打入世之后,对人情世故逐渐开窍,他不是无知少男,心知凭借过人长相,可以轻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再者自己温柔心软,只要稍微假以辞色,大概会有很多人对他芳心暗许,自荐枕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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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峤笑道:“白宗主,多谢你的厚爱,你确实很好,可是我已经…我…我……”

    他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涌出。

    “本座现在的弱点,是你啊。”

    “你若不信,自己挖出来看看,从今往后,这都是你的。”

    “师尊他要的不是春风一度,而是一生一世。”

    “阿峤,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快活。”

    这世上也许有很多愿意爱他的人。

    可再没人能给他这份刻骨铭心的感觉了。

    “贫道失态。还请白宗主莫要再在沈某身上浪费时间了。”沈峤转身下山,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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