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希望（彩蛋：父子） (第2/2页)



    宋雅恩注意到了赵昱的视线，也跟着往楼上看。

    一个少年手里握着手机，双手顺着栏杆自然垂下，不知道在上面看了多久，即使这么远她都能感觉到少年眼里的兴味，像是看了一场津津有味的戏。

    少年和女人对视，突然对她笑了笑，张开嘴无声地说：“欢迎。”

    欢迎来到我们家。

    手机上是楚扬不久前发来的信息。

    ——我已经说动爸爸把你带出来了。

    ——不用了，我改变想法了。

    ……

    苏沥毫无预兆地发了一场高烧。

    他拒绝吃药治疗，点滴没人看着就拔掉，甚至连饭都打翻了，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大圈。

    苏家这些人一个一个地劝，都没有用。

    苏柏渊没办法，让人把苏沥绑在床上，医生这才能给他输液。

    苏沥看着周柳进来，勉强开口问：“苏柏渊呢？”

    周柳一边挂点滴，一边劝他：“二少爷，身体是自己的，何必要对自己这么狠？”

    “苏柏渊呢？”

    周柳叹口气：“你这么倔，迟早会吃亏。”

    少年依旧固执地问：“苏柏渊呢？”

    医生看着少年苍白虚弱的身体，有些恻隐之心，但毕竟跟了苏柏渊这么多年，他明白恻隐之心这种东西，是最没用的。

    “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告。”

    苏沥说：“我已经对他说过了。”他偏头看着周柳，“你说，我这样无理取闹，他会生气还是心疼？”

    周柳额角渗出汗来，他们都知道苏沥深得苏柏渊的喜爱，苏柏渊甚至还为这个私生子单独办了一场生日宴，邀请了许多有名望的人。

    他可不敢多说什么。

    周柳说：“没人能看透苏柏渊。”

    苏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周柳顶着他的目光，他不明白苏沥为什么不配合治疗，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孩子在和父亲闹矛盾而已，不过几天就会和好。

    “我只是想要一个很简单的东西，”苏沥看懂了医生眼里的疑惑，但他没说什么，而是告诉他，“你替我告诉苏柏渊，一直绑着我没有什么用，我听他的话，让他给我一点希望。”

    第二天医生来了，他告诉苏沥，苏先生会考虑的。苏沥就变得很配合，不再闹了，医生也松了口气，在苏沥的配合下，他的高烧很快就退了，身体也慢慢好了。

    ……

    苏沥身边的床塌陷下去一点，他睡眠浅，醒了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被男人拦腰搂住了。

    灼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脖颈处，苏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后背紧绷着不自觉地发着细微的抖。

    苏柏渊自从上次后，再也没有碰过他。

    他害怕苏柏渊。即使他有勇气和苏柏渊对着干，他依旧怕。

    沉默在两人中间弥漫着，苏沥不知道苏柏渊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着他和苏舟整天成双成对地出去回来，逃了这么多的课，苏柏渊肯定知道。

    他怎么就能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在一起，却什么都不做呢？

    他既然考虑了自己的要求，那考虑的怎么样？

    “苏沥，”苏柏渊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连声音都醉醺醺的，尾音拖着，慵懒问道，“……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被你吵醒了。”苏沥整个人都被包在男人的怀抱里，强有力的手臂几乎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苏沥……”苏柏渊搂着怀里的人，把头埋在少年的肩膀里，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但是喊过后就沉默着不说话了。

    苏沥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出声：“你是在叫我吗？”

    “苏沥。”苏柏渊没有回答他，只是听到他的话后又叫他的名字。

    “我的苏沥。”

    苏沥听着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话，内心却异常平静，“你醉了吗？”

    苏柏渊说：“没有，只是头有些晕。”

    如果没有醉，他怎么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怎么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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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苏沥抓着男人的手腕，“你先松开一点。”

    “什么事？”苏柏渊说着松了些力气。

    苏沥抓上男人在自己腰间的手，问道：“你会骗我吗？”

    “不会。”

    苏沥笑了笑，却是说：“你可以把那些保护我的人撤走吗？”

    “……”苏柏渊声音沉了下来，他没有思考，直接拒绝了，“不可以，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苏沥，别任性。”

    “是为了我的安全吗？我有什么危险呢？”苏沥手下用力，一根一根地掰开了男人的手指，苏柏渊似乎是故意没用什么力气，他轻易地就从对方怀里挣脱了。

    “爸爸，”苏沥坐了起来，他眉眼低垂，在黑夜里只能看到男人的轮廓，“你不是说不会骗我吗？”

    他没有说透这种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行为，但是苏柏渊能听懂，即使喝醉了，他的思维依旧活跃着。

    “苏沥，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那些人除了保护你并不会有其他害处，”苏柏渊也在黑暗中看着他，像是一个包容的长者，“只要你愿意，我也乐意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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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苏沥慢慢弯下腰，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扑在男人的耳侧，“如果我能摆脱你安排的那些人，你就放过我。”

    这句话一出，安静的空气里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了。

    这是苏沥最后的妥协了，苏柏渊知道这是苏沥用生病，用糟践自己的身体，换来的一个渺茫的希望。

    他在赌苏柏渊的心。

    他在赌苏柏渊还是疼他的，爱他的。

    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什么，只要苏柏渊有一瞬间的心软，苏沥就有赌赢的可能。

    好像很久，又好像没过多久，苏沥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床单被他抓在手里，手心都是汗。

    男人终于开口了：“你一直想离开，想结束，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他的手抚摸上了少年的脚腕，顺着往上婆娑，“两个月时间，如果你能消失三天让我找不到，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这里。”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娇生惯养的少爷，让他摆脱那些训练有素的人，其实结果如何显而易见。原本不必陪他玩这个结果已经注定的游戏，但是苏柏渊知道苏沥需要一个希望，他深知不能把人逼到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