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5） (第1/1页)

    然而亲耳听见荏苒坦承她还在犹豫，还是让张析宇心中一痛，悄悄捏紧了拳头，「所以你还是要去和李聿融ShAnG，是这个意思吗？」

    荏苒摇头，抿了抿唇瓣，双眼泪光莹莹，「我不会那麽做，那等於是背叛你；但如果我不那麽做，就等於背叛了文妲，也背叛了整个永平。即便身为永平人的我，没能拥有像你那样亲密无间的家庭，但是所有的永平人都是我的家人，我不能就这样背弃他们。」

    说完，一滴泪珠沿着她的面颊缓缓落下。

    张析宇本来还想说些什麽，然而在看见荏苒的泪水与微微颤抖的身躯後，他顿时明白自己不能无限上纲，强行b迫荏苒留在自己身边是没有用的，对荏苒也不公平。

    「……我希望你永远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沉默片刻，他轻声说出他心底的渴望，「你呢？」

    「我也如此希望。」荏苒也说，嘴角缓缓浮现一抹凄楚的笑意。

    在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法前，他们之间也许只能先暂时这样了，只要知道彼此是真心相待，那就足够了。

    「我们找一天去看海吧。」为了挣脱自己的心魔，也为了让荏苒开心，张析宇主动提议，接着望向放在柜子上的三个小骨灰坛，「把他们也带去。」

    见张析宇终於能心平气和提起逝去的家人，荏苒稍稍放下心来，破涕为笑，「也让他们看看海吗？」

    「嗯，其实很久以前，爸妈曾经和我们讨论过身後事，我们全家都希望能够海葬。」他打开柜子cH0U屉，拿出文件夹，里头放着三份海葬申请书，「公祭那天，我也填妥了海葬的申请资料，但一直不想把他们送走，想让他们待在我身边。」

    荏苒走上前，握住张析宇的手，相视而笑。

    这是自火灾发生後，两人第一次露出由衷的笑容。

    ＊＊＊

    参与联合海葬的日期确定後，荏苒和张析宇当天带着三个小骨灰坛来到渔人码头岸边，与赵恩洸的家人会合，他们也同意让儿子与张品庭一同徜徉在大海中。

    那天风和日丽，yAn光明亮却不扎人，船上还有其他同样来为逝者施行海葬的家属亲友，气氛虽有些哀伤，但更多的是愿意放手的释然。

    游艇从渔人码头出发，驶离岸边来到法定可抛洒骨灰之海域，再由家属怀着庄重的心情，将装入可分解布袋的骨灰洒入海中。

    这是荏苒初次经历所谓的「Si亡」，虽然哀伤且心痛，但也被生者的坚强所深深触动。来到西元这段期间，荏苒觉得自己在心灵上的收获，远b在永平生活的十八年还要来得多。

    从她的角度只看得见张析宇的侧脸，他眉毛紧蹙，下巴线条紧绷，神sE刚毅，双眼紧盯着海面，看着几个布包缓缓下沉。她的目光缓缓落向远方，这片广阔的大海将承载着生者对Si者无尽的思念。

    荏苒倚向张析宇，将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并挽着他的手臂，用行动告诉他自己在这里陪着他。

    「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伤痛，而把痛苦强加於你身上……他们是我的家人，你也有你的家人。」张析宇嗓音沙哑，看向荏苒的双眼带了点Sh意，「也许我们能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

    「如果去做人工受孕呢？用你的卵子和李聿融的JinGzI。」他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荏苒却摇头，「我也和文妲做过这个建议，但文妲说这样失败机率太高……」

    「我不明白为什麽文妲会觉得这种方式失败机率太高，在我们这个时代，人工受孕的技术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张析宇握紧她的手，「文妲不会知道那个孩子是怎麽来的，她只是要一个基因完美的孩子罢了，至於是不是由你生出来的，那不重要。」

    荏苒想着这个作法的可行X，越想越觉得或许能试试看。

    「但是人工受孕需要一大笔费用，我们或许要找傅采茜帮忙。」

    「她会帮你吗？」张析宇皱眉，「我不太相信。」

    但以现实来看，在不寻求外援的情况下，他们都没有支付这笔费用的经济能力，於是两人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游艇在海面上制造出的浪花。

    回到岸边後，荏苒和张析宇十指交扣，在淡水老街漫步，品尝了几样当地美食，傍晚坐在在淡水河畔，一边享受微风吹拂，一边欣赏街头艺人演唱，偶尔相视而笑，没有言语交谈，也没有过多的肢T接触，荏苒却觉得在这一刻，他们b任何时刻都还要接近彼此。

    两人浓情蜜意地回到荏苒住的那栋大楼，发现穿着套装与高跟鞋的傅采茜正站在大门前输入密码，她透过玻璃的反S瞥见张析宇和荏苒的身影，她一转过头便注意到两人交握的手，荏苒顿时有些心虚，想要把手cH0U回去，但是张析宇却用上了力道，不让荏苒cH0U手。

    傅采茜带着些许倦意的双眼盯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半晌，最後淡淡地说先上楼，她有话想说。

    荏苒有些不安，抿唇看向张析宇，後者用眼神示意她不需要担心，於是两人跟在傅采茜身後步入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