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生病，是世界病了 (第2/3页)

来──啧，这就是老梗了，每天都是把cH0U屉里的东西倒出来，在课本、考卷上面乱写乱画；我低下身看了看cH0U屉里面，果然里面多了成堆的辱骂纸条，都是刺眼的赤字，咒我赶快去Si一Si。

    哈哈，希望可以尽快如你们愿、也如我的愿，想像着自己Si亡几乎让我要笑出来，还好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笑了。

    我的桌面照样是被刮得乱七八糟，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粉笔灰。

    我家两个大人成天骂我有毛病，我看真正该治一治的是这些王八蛋。

    「谁准你看我们的啊？」我没看你们，我说真的，你们该去治一治严重的自恋。

    「动不动就看我们，还靠我们那麽近，真的很令人厌烦欸！」我的头被巴了一下，听声音大概可以知道是谁。

    一群男生欺负一个nV生，真是可耻。「滚开啦！谁准你还在这边的啊？」我也不想待在这里啊，说得我故意的一样。

    我像平常心情不好的时候，在自习课、没有老师的时候，偷偷溜出来，躲进厕所里，将自己锁在狭小的储藏室里，坐在那里的破椅子上，对着四面墙壁，默默的流眼泪。

    不管我在面对老师、面对自己时，哭了多少次，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伤害我的人，看到我的眼泪。

    不然他们会更加得意洋洋的。

    不该向老师求助的。

    那时的我就是太天真了吧？或说根本是愚蠢，人际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牵扯到师长吧？每次霸凌宣导时说，遇到霸凌行为要拨打霸凌专线、告知家长老师……哈哈，可笑极了，告诉长辈完全就是砍断自己苟延残喘的活命机会。

    我在联络簿的周记上跟老师求救，说他们破坏我的东西、打我骂我。

    结果没算准的是，隔天才得知班导请一个礼拜的假，开始由一名根本不懂状况的nV老师代课。

    然後我的周记被那群男生抢去，说要看看我都在写什麽东西，我当下知道自己一定完蛋了。他们大声的念出来给全班听，然後先是把我狠狠嘲笑一顿，再开始殴打我。

    隔天开始我cH0U屉塞的纸条，从咒我去Si，变成了「看你还敢不敢告状」、「再去告状有你好看的」。

    什麽都不清楚的代课老师看了周记，一样什麽也没做。

    「语洁，今天还好吗？」低头，我没有看辅导老师。

    五年级以前我可以说是「品学兼优」──考试都是前几名，还曾经考过第一名，在票选模范生时，我都是压倒X高票的获选；但四年级要升五年级时，结业式那天老师忽然把我叫去。

    那时我被学校选为小作家，会在网路上投稿；我到老师座位上时，她的电脑萤幕显示我的一篇文章，那是我忽然灵光乍现，写下来的，内容是一名自杀者的遗书。「你怎麽了？为什麽会写这种东西？」一直以来老师对我的眼神都是肯定的，那是第一次我看见老师的眼神露出那样的慌张，好像她眼前的我再也不是我了。「没什麽，随便写写的。」那时我对老师的态度一直都是很好的，那是第一次我对老师冷淡且轻蔑，晃着身子、眼神满不在乎的乱飘、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那场面到现在自己想起来都会有些毛骨悚然。

    「语洁，我觉得……你应该多写一些yAn光的、正面的，不要去想这些，好不好？」

    刚上五年级，班导大概是看了辅导记录，特别关心我，常常动不动把我叫去约谈。但不知道为什麽，那时的我总有一种很悲哀却不得不压抑的情感，而且沉重得很厉害，老师只要一叫我，我走过去，便会开始一直哭、一直哭……那是没有原因的眼泪，从心流出来的，随时激烈拉扯的痛楚。不管老师怎麽问，我就是摇头不答话。

    於是老师更常把我叫去约谈，还为我安排了辅导室。

    那时的我只觉得很受侮辱，凭什麽这麽做，只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如此行径怪异、饱受师长特别关Ai的我，於是成为了同学痛恨的对象。

    「……嗯。」

    「最近有没有什麽事呢？」辅导老师深陷的眼窝看起来特别疲倦，自己都那麽累了为什麽还要关心我？

    「……」为什麽又开始哭了，真讨厌。

    「语洁是个敏感的孩子，我们都了解。」你们为什麽会懂，我何曾谈过自己的什麽了？敏感又是什麽呢？是对任何没有攻击X的东西也感到畏惧旁徨吗？班上那些人，他们难道不是在攻击我吗？你们其实都不知道这些的，不是吗？

    「但是语洁要记得啊──」老师还在说呢，好讨厌：「不管怎麽样，都不要觉得自己是最可怜的人，世界上不幸的孩子那麽多，在他们里面你是多麽幸运的一个。」

    我还是流着泪。

    我真的幸福吗？为什麽我感觉不到呢？

    我看着会谈室的窗，外面的天空是晦暗的。

    我有多久没有看到蔚蓝的天空了？

    是因为心，困住了吧？

    「语洁啊，这张拿回去给父母签吧。」班导拿一张单子给我：「辅导老师说，她觉得你很需要。」

    「……」是心理治疗的单子，我觉得被甩了一个巴掌的面红耳赤──

    我没有、我没有病……今天第几次掉下泪了？数不出来了，真的。

    「有没有？你就是这样，常常莫名其妙掉眼泪。」我不想，我也真的不想的……「你很害怕吗？你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