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碎玉声_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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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 (第2/3页)

淡的求死欲,虽然从未表露,但从行为举止就能窥见许多。

    Alpha应酬时不再会顾及小兔子的担心,甚至主动猛灌自己、每日天刚亮就出发去公司,到凌晨才拖着疲惫回来,赶上易感期就连在腺体扎好几针抑制剂再埋头办公……亓元虽然悲痛夫人的离去,但到底多年的主仆情谊,也不想先生就此消沉,曾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过,但alpha只是笑着摇头说不会,公司和别墅还有很多人要靠这份工作养活,他是死了无所谓,但不能辜负活着的人。

    亓元真正发现先生自残,是在夫人离开第一年的生日。

    那天沈寒树亲手做了个生日蛋糕,却一口没吃就去了卧室。房间仅有盏台灯亮着,光线昏暗无比,当亓元敲门照往常一样去提醒先生吃药时,却发现他侧站在桌前,颀长的身形被蒙了一层浅淡的柔光,腕口抵了个银亮的刀刃,划下时鲜血迅速蜿蜒,汩汩流淌到地板滴答滴答,却好像丝毫不觉得痛,甚至是轻轻笑着,视线望向面前淡蓝的墙体。

    有一瞬间,好似拿的不是刀而是火柴,不是在自伤,是在虔诚地许愿。

    至于许了什么……亓元惊恐地看向他的脸,他嘴唇翕合,轻缓地默念从前重复多次的话语。

    昭昭,祝你健康、快乐、幸福。

    “先生!!!”亓元飞快冲过来夺走了刀,以为他要自杀,失控地大喊,“夫人走了……难道您也要去死吗!?您这个样子……夫人怎么放心离开……”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沈寒树垂下眼皮,睫毛微卷颤抖,像是快要破碎,“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昭昭才不要我了……”

    “先生……”亓元再无法狠心教训,放轻声音哄道,“没有……先生别这么想,别再折磨自己了……”

    “原来他当时那么痛,他只是一个小兔子,那么多人都离开他了……那么痛,怪不得他要走……”alpha看着流血的伤口,兀自笑了笑,“那天他扒着栏杆都要跳下去了,如果我没拉住他就好了……”

    亓元根本不知夫人曾经跳楼未遂的事,表情瞬间惶然不知所措。

    “我早就知道……他已经离开我了,可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若没有他,没有他我该怎么办……”

    花园的草莓田收成一直很好,进了春日连同其他花叶满目繁茂。沈寒树在宠物店领养了一窝小白兔,据说是被遗弃的,都有着雪白的皮毛和深红的眼眸,嚼菜叶时腮帮子一动一动,甚是可爱。他在花园圈了块地,扎起栅栏专门养这些小兔子,除了买饲料之外就摘草莓和胡萝卜来喂,伙食极好。

    小奶兔成长得飞快,没几个月全都白白胖胖,在某日钻出栏杆探索世界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每天都浩浩荡荡地扫劫,alpha却全都依着,不管花园里的花草都被啃食得零星凄惨。后来到了繁育期,又产了崽,很快别墅就成了兔子的天下。

    亓元打趣说兔子都要当老板了,还要先生干脆退休开个养殖场吧。沈寒树闻言没搭话,某日找了几个上门兽医一顿绝育,总算将数量控制在了正常水平。

    开春后沈寒树工作更忙,但只要一得空就亲力亲为照顾兔子园,alpha信息素的草本清香是兔子心驰神往的味道,他因此很招依恋,尤其是小奶兔,见了就黏在他裤腿不肯走,他便好脾气地随机抱几只去书房办公。

    别墅上下都知道沈寒树的脾气,alpha平常彬彬有礼待人谦和,几乎从不见和谁红过脸,但就在进了秋天的某日,亓元进书房去给沈寒树送茶水时,刚推开门却迎面飞来一个杯子,在距离自己几步之遥之处摔得四分五裂。

    亓元自是被吓得一抖,没端稳的热茶泼了满地,沈寒树边道歉边过来帮着收拾,未管通话还开着免提,电话那头仍在孜孜不倦地絮叨着,亓元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从对方隐晦的话语中听出是要找omega给沈寒树续弦。

    怪不得先生这么大火气,亓元战战兢兢地心想,这个话题从来都是先生不可触碰的逆鳞,先生对夫人的爱大家都看在眼里,但也从心底敬重先生的选择,逝去的已经无法挽回,若留下的总在纠结和自苦,也太可怜了些。

    正发呆的亓元被身后alpha轻微的嘶声叫回了神,发现他被陶瓷碎片扎破了手指,忙跑去桌上拽了好些纸巾,此时电话还在讲,亓元还想说什么,但alpha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挂断了,随意擦了擦手指,一直未曾言语。

    “先生……”亓元紧张地开口,“您……”

    “吩咐下去,待会儿我要用车出去一趟。”沈寒树交代完,表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问,“怎么了?”

    “如果您要……娶新的夫人了,小元就辞职回家去,不会留在这里了。”他并非在威胁,而是实在见不得那一幕,即使是否存在都是未知数,嗫嚅道,“我是伺候旧主的,不便再……”

    “不会。”alpha俊眉一挑,神色却认真,又重复,“我不会。”

    当天下午,沈寒树独自去了墓园。碧空不掺一丝浮云,他照例来替明昭祭拜去世的omega父亲。沈寒树端正恭敬地上了三炷香,又在墓碑前跪得笔直,自言自语的话题一开始总在道歉,又聊了聊自己的近况,说着说着视线就开始飘忽向一旁。

    那是被掘起而未安葬的空墓,明昭走后,沈寒树一直拒绝为其建衣冠冢,加上没有找到尸体,就总沉浸在小兔子还不清醒,可一晃两年就要过去,他渐渐无法再说服自己了。

    原来他的小兔子,真就在两年前的大火里离开了。

    “爸……”alpha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又抬起,带着眼角湿润的红意,声音艰涩,“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但求您……让昭昭回来吧,他一直活得很辛苦,才过了没几年的好日子……”

    “我真的好想他,每时每刻……才发现原来记住是比遗忘更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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