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章贰 梢上月（一） (第1/2页)

    「非常对不起！」

    弯下腰，深深一鞠躬。

    说尽各种道歉的话语後，自已然词穷，只能不断重复这句话。

    「道歉有何用！」

    「帮得上忙的话，我——」

    「不必！殿仆早就去处理了，不要再去添乱！谁知道会不会又惹出什麽乱子！」

    「是……」

    我无b气馁，头垂得不能再低。

    类似的情况，一直是自己所不擅长应付的。

    被画灯照亮的厢室里，除了男子与我，独剩文书如山堆叠。

    纵使知道交谈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是种礼节。我尽可能鼓起勇气，试了又试，仍不敢和他视线交错。

    ……似乎，b对上魍魉还可怕。

    「你自己说说看，你是第几次被叫来了？连记取教训都不会！真不晓得你都在做什麽！」灰发男子怒火中烧，由於正在气头上，字字铿锵有力。

    他突然拍了下桌案，吓得我一颤。连同案上算盘微跳。

    「我们的人手看起来很充裕吗？其他殿人的公务已经够忙了，还要调派去收拾这种烂摊子！荒唐至极！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是的！」

    「总共上千本书！上千本书全都散在地上，叫收拾的人该如何是好！更别提有多麻烦漫卷阁了！」

    「我明白……会造成大家的困扰。」

    被训话了将近两刻钟，我紧咬下唇，彻底无地自容。

    事情是这样的。

    早些时候，自己短暂离开了少爷一下，怎知嘉年他直接消失——最後，等慌乱的我跑遍左殿，终於在漫卷阁找到人时，少爷抓着一只蝴蝶，在整排倒塌的书架旁对着我笑。

    ……任掌书散发的杀气，到现在还让人心有余悸。

    而整件事传到行例司，又惊动了管碎磷总管。

    「朝鹊武官，我再声明最後一次！」

    他严肃的脸充满不耐。

    「史吏大人不在意你身分特殊，依然对你寄予厚望，命你做二公子的护卫。既然如此，你就得好好约束他！我不管你在不在场、知不知情，少爷是你负责的人，那他的行为也跟你脱不了g系！」

    事实上，当时我去膳房帮嘉年拿点心……还真的不在。

    的确是我失职了。

    假如当初多注意一点就好、假如更快找到少爷就好，有太多太多假如。但事到如今，再怎麽懊悔都没有意义。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不中用。

    「不要过度纵容，偶尔还是要纠正他！不然，你要少爷如何学习对错！」讲到激动处，碎磷振振有词。

    「总管所言甚是。多谢您的指教。」小心翼翼斟酌用词。我如履薄冰，生怕惹他更加生气，「我已经带他和任掌书致过歉，会再跟少爷讲讲，今後也会多加注意的……」

    像被蛇盯住的青蛙，战战兢兢。

    「知错也要能改。不只有你，空泛的承诺谁都做得到。」

    他提起气，准备继续训诫。

    「再说——」

    叩叩。

    有谁敲门。

    碎磷没好声气：「进来！」

    来人排闼，身形挺直若松，戴着一副面具。

    「怎麽是你？」显然感到意外，他冷冷问：「来这做什麽？」

    「不瞒你说，我只是顺便送公牍来的。」解施扬了扬纸叠。目光在我们之间流连，一下转向不悦的男子，一下跳到错愕的我，似乎想理出头绪。

    「我有打扰你们……讨论事情吗？好像挺热烈的，我在走廊上都听见了。」

    「与你无关。」不打算正面回答，他只是嘱咐：「放着，然後你可以走了。」

    「这个嘛。我当然是要走的，不过……」

    依言，解施经过我身旁，整齐地放好文书。却没有离开。

    「恐怕得和你借一下朝鹊。」

    「借？」

    碎磷皱起眉头。

    「等等有新进殿卫的C演，我正想找她当示范。刚好人在你这里，省得再费功夫去找，真是太好了。」

    「沪双轩这麽多武官，你不会挑别人？」

    「如果有人的身法b她敏捷，我不强求。」

    「……麻烦！」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勉强挤出话来。

    「下不为例，要走就快走！」驱赶般地摆摆手，碎磷满不甘愿，朝我瞪来一眼，「尤其是你，别再让我传唤第二次！」

    「真的很抱歉！」

    临走之前，惭愧的我再次道歉。

    「那就告辞了。」解施拱手。

    直到步出总管办公的厢室，并确确实实关上门以後，心里面那些惴惴不安，终於得到了减缓。

    「谢谢你。」

    虽知被责备也是理所当然。我仍由衷感激，对青年行礼。

    「举手之劳，莫谢。」早已习惯我的毕恭毕敬。他摇首，足下深影长拖，沉入夜中。「只是，看见你真令人意外。你怎麽会在碎磷这里？」

    「其实，不是什麽值得说的事情。」感觉到颇难为情，我盯着鞋尖，声音渐渐变小，「我来找管总管，是因为……」

    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

    听完整段故事，他似乎觉得有趣，说「果然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