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抛砖引玉 (第1/1页)

    次日，屡屡压着季云烟问安请求、要她先将养休息几日的季老爷子竟主动邀请她来一同早膳。

    去老爷子院子的路上，她想了想，定是昨夜她与扶墨共浴又留宿的消息传了出去，被老爷子误会她二人已情定。

    所以……

    前面那几日，是季家先礼后兵之计的“扶墨之礼”。

    她敛了敛心思，随着下人引见，踏入庄主院门。

    “云烟，来。”

    满满一桌眼生长辈，季鸿瀚在主座同她招手，要她坐他身边留的那个空。

    她自来最怵这种满是亲戚的场面，微微低了头过去，坐下，y着头皮含笑见了一圈礼。

    幸好，在场都知她是邵yAn的十三公主，虽不走皇家礼，但终究无人敢真的把她当一个普通的季家外孙nV看待。

    只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各sE盛赞话说了满盆满碗。

    夸她漂亮，大方，气质好，尊贵，以及，与扶墨天造地设。

    亲戚们见季鸿瀚脸sE行事，饭吃得慢，但散得却快。

    好丈夫、好哥哥、好长辈都演完了，正戏终于开场——

    “云烟啊。”

    爷孙对坐膳堂窗边，漫看窗外夏花上的鸟去虫来，等茶娘巧手下的一盏繁琐茶。

    季云烟乖巧应：“姥爷请讲。”

    “我这几日，总想起你娘来……”

    季鸿瀚的视线看向远方，陷入回忆。

    “你娘年轻的时候，和你很像，咱们季家的nV儿呢都是这样，外表看着柔弱，肚子里一腔英气，若真给她一匹马一杆枪，能杀千百敌回来。”

    她垂眸，回还客套。

    “云烟自然b不上母妃的。”

    季鸿瀚收回视线，挥了下手，要茶娘退下去。

    看向季云烟。

    “我听殷灯说，你在查你娘的Si？查得如何？”

    季云烟本没要查这个，只是一路顺手，误打误撞揭开了些，于是在季鸿瀚面前也不敢胡说。

    措辞了会，只说：“查到些皮毛，还并不清楚谁是凶手。”

    “不必查了。”

    他斩钉截铁。

    “当年李氏知道你母亲怀孕，于是趁宣帝离g0ng之际，一碗药下去，一尸两命，后来验尸才知道，那是个已成形的男胎。”

    季鸿瀚语气虽强y，但依旧难掩再提哀事的隐隐悲伤。

    原主将生母亡故这件事的心思压得太深，以至于等她接手原主的记忆时，竟几乎很难从中感知到伤心和缅怀。

    她甚至怀疑，原主将这段记忆整片打包带走了。

    “姥爷……”

    她想劝慰季鸿瀚，却又像个旁观者般无从开口。

    老人止了下手，继续把记忆向前推。

    “当年，你母亲被宣帝迷惑，非要嫁入邵yAng0ng，这才有了后来的杀身之祸。宣帝心思深沉，他为了稳固邵yAn基业，放任李氏为非作歹，凡是有些家业的望族，都被宣帝蛊惑利用，待榨g了，他就会C纵他们互相争斗，再灭其根基。”

    他定定看入季云烟眼中，要她一清二楚，邵yAn是如何一个虎狼窝。

    “是，邵yAn是在他手上苟且残活至今，但饮鸩止渴，云烟，你最清楚，邵yAng0ng里这些年，嫔妃皇子是如何一个一个相继Si去的，你的母亲，Si在邵yAn，Si在李氏手上。有其父必有其子，齐泽襄得宣帝亲自培养多年，他的手段，就算没有你，也依旧可以从李氏手里夺权。”

    “你来弥州的目的，姥爷多少猜到一二，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日你于齐泽襄失去利用价值，齐泽襄会不会对你，像当年他父皇对待你母亲那样，放任她Si于非命？”

    季云烟没有答，只是平静地望着眼前循循善诱的老人。

    她直觉这番话只是他抛砖引玉的“砖”。

    果不其然，见她神sE冥顽，季鸿瀚叹了口气。

    他捻起一口茶，要继续把时间轴再往前推。

    “师父……”

    阿乾牵着扶墨的手，候在庄主院外的小花园里。

    “师父你脉搏跳得好快，你别紧张。”

    扶墨慢慢收回凝视视线，蹲下身，m0m0小崽的脑袋。

    “如果，师父说如果……”

    阿乾罕见师父这样认真，也不由得抿紧嘴。

    “如果你师娘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阿乾愿意这辈子都侍奉你师娘吗？”

    阿乾挠挠头，有些不解。

    “难道阿乾本来不该侍奉师娘终老么？”

    但扶墨只是低下头，不知朝哪里浑看了会，叹了口气。

    “哦！师父！”

    小崽终于反应过来。

    “难道……难道师娘的致情毒，师父也束手无策么？”

    “她那不是……”

    扶墨犹豫开口了半句，被季文澹慌张跑过来的声音打断。

    “不妙，爷爷竟领表妹去了祠堂！”

    扶墨愣了下。

    “云烟本是季家人，去祠堂有何不妥？”

    季文澹却皱眉摇头。

    “按规矩，表妹若要正式认祖归宗，须得择吉日，鸣Pa0请谱，继而拜天地拜先祖，是有正仪的。如今爷爷就这样贸然领她进去了，恐怕是表妹说了什么触犯话，爷爷要当着先祖面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