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_6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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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 (第1/3页)

    我一口气跑到医院,坐电梯上了九层。电梯门都还没开,炸耳的喧嚣就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顺着声音到了办公室,首先看到门口的地上坐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沧桑,手上都是体力劳作留下的痕迹。他像被人抽了魂儿,靠墙上坐着一言不发,感觉精神状况挺不正常的。

    办公室里跟煮着一锅沸腾的饺子似的挤满了男女老少和几个医护,有哭的有喊的,也有唾沫横飞和医护理论的。四个保安在四个角儿干站着,也不作为。

    办公室不大,又关着窗户,屋里什么味都有,闷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平君站在窗边,深绿色的刷手服还没换下来,被挤得连把椅子都坐不上,一手叉着腰一手拄着桌子,低着头在一摞报告上写东西。眉头紧锁,满身的疲惫。

    王医生也在,正唾沫横飞的和为首的男人对峙:“片子也拍了,肺里面已经全是组织液和转移溜,插管后感染的风险巨大,做了手术只有10%的生存机会,不做是0%。你看着也是上过学的人,能理解我说的什么意思吧?这种情况我跟你讲,换了一般大夫根本不收。术前一而再,再而三和家属强调过导管溶栓的风险,你们也同意了——”

    那人立刻打断他:“我们老百姓知道个啥?从来都是你们大夫说啥就是啥,让签哪就签哪......”

    他旁边一个女人哭天抢地的就要往地上坐,被两个年轻医生硬架着手臂端在那里哭:“我姑送到你们这儿还不到24小时,人就没了,你们是治人还是杀人!”她挣扎着指了指门口那个坐上地上的中年男人,“我姑父无儿无女,就这么一个亲人,两口子相依为命,他把家里的土地、房子都卖了给我姑看病。这下好了,落了个人才两空,还欠下一屁股债,以后可怎么活呀!”

    王医生更猛,拍着桌子快跳起来了:“哎大姐!你这是什么路数?我可是一直跟你们讲着理呢,你们要耍混提前说一声,咱直接走程序,我就不费这些口舌了。病人去世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而且感染不是发生在颅腔,是气管插管引起的肺部感染,和当天的手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没关系?你们主任呢?我们挂的是陈明英主任的号,怎么不是陈主任给做手术?”领头的男人用手指着平君,都快戳他脸上了,“叫个这么年轻的大夫给做。啊?你大学毕业了吗,就敢在人头上动刀?!”

    平君不耐烦的拨开他的手指:“别喊了,你省点嗓子,还有个完吗?好话歹话跟你说了一车,不然直接报警吧。”

    “你什么态度!?”那人目眦欲裂,直接推了平君一把。

    平君猝不及防,被推的踉跄了几步,手向后撑在窗台上才勉强稳住身体。

    “我cao你!!!”我的愤怒一瞬间卷到最高点,用力拨开人群,像个沙袋一样从侧面把那人扑倒在柜子上,扬起拳头就要朝他面门上揍。

    “江河!?你干嘛呢?”平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不可思议与震惊。

    我一分神,那人挣扎着站稳了。我肩膀被他硬扛了一下,撞的骨头疼。

    “你他妈谁?!”他回头骂道。

    “路人。”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起来去薅他脖领子。办公室不大,这么多人挤得连块儿空地都没有。我俩这么扑腾,带起了一片抱怨声。

    “别动手!”离得最近的王医生慌张的拉我的胳膊。

    “你快放开他!!”平君也急切的喊了一声。

    我一把将那个男人推开,甩了下头,喘着气退后两步,站在平君身前愤愤的瞪着那个男的。

    他也瞪着我,嘴里骂骂咧咧的。

    好久没跟人动手了,肾上腺素飙升,现在浑身都是劲儿使不出去,噎的直喘气。

    “都冷静点。”从门口挤进来个矮个子老头,是他们那位陈主任。身后跟着三四个人,穿着短一点的白大褂。

    “在场的都是吴秀娟的家属?嚯,大家族啊。”陈主任应该是见多了大场面的,稳稳当当拨开人群,拉出椅子坐下,“这些是我们院医务处的同事,我给叫来了,有什么诉求直接和他们说吧。”

    平君过来抬起我的手上下检查。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嘴唇发白,额头上全是汗。

    “你不舒服啊?”我反手拖住他胳膊。

    他呼吸略显急促,轻声说:“屋子里太闷了。”

    陈主任大手一挥:“小刘把窗户开一下,这么闷你们待着不难受啊?家属派两个代表,其他人出去溜达溜达,歇一会儿。平君,颂言,你们也都出去吧。”

    “不行,他不能走!”那个男的过来抓住平君的胳膊。

    靠!我一把掀开他怼到旁边的铁皮柜子上,“你他妈再动一下试试!?”

    “你哪儿来的,多管什么闲事?!”他扑上来想抓我肩膀。

    这人块头虽大,但毕竟不年轻了,轻轻松松就被我甩到了椅子上。

    “都别打架,来来,你稍安勿躁。”陈主任轻拍那人的肩膀,话里有话的说,“老人的不幸离世我很抱歉,但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事在医院几乎天天发生,不是你们这一家了。如果真的定性了是医疗事故,赔偿还是起诉都有规章制度把着。不是他沈平君或者哪个人说了能算的,谁说了都不算。”

    出了门,我上前拉着他往更衣室那边走。他脸色很差,手指冰凉潮湿,指尖甚至在微微颤抖。我总觉得他随时要倒,紧紧搀着他胳膊不放手。

    “你别架着我。”他顾忌着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

    “不架着我怕你躺地上。”我担忧的说。

    “我没事儿躺地上干嘛?”他无语的甩了甩手。

    “谁知道,你现在脸色惨白惨白的......”

    他转头不悦的皱着鼻子嗅了嗅,“江河,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啊。抽烟喝酒打架——你别拽我!——抽烟喝酒打架一样不落,一屋子人就显你能是吧?”

    “是他先推的你......”我辩解道。

    “他推我一下,你再推回去。几岁了?这事儿靠推两下就能解决吗?人长着脑子干什么用的?”

    “你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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