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在我们的季节之前（2） (第1/1页)

    今天加完班走出公司时，我忽然觉得很崩溃，再不找个宣泄管道，感觉自己会疯掉的程度。

    我拨通了筱旎的电话，跟她说想约她一起去小酌放松，她立刻仗义地叫我去甜橙找她，酒钱她买单。

    这阵子工作很忙，我的心情又不好，拖到了现在才终於和她一吐苦水。

    「那天你们公司聚餐，我还觉得你们同事之间的感情挺好的，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就风云变sE。」听完後，筱旎感慨道。

    我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苦笑道：「我也没想到啊。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和同事私下关系特别亲密的人，但我一直觉得大家同事一场，平时工作上不给对方造成困扰、偶尔闲聊几句，维持好同事的关系就不错了。我哪知道，这样的想法对邱瓅文来说，就是一种骄傲的表现。」

    回想起过往总是对我面露微笑、小心翼翼和我搭话的邱瓅文，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或许是我不该竖起界线分明的墙，将她的善意挡在外头，才会伤到她想跟我交朋友的真心。

    「子芯，你不要这样想。」筱旎再帮我倒了一杯酒，「虽然人与人之间交往，确实不必在初识时就先预设立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友方式，只能说你和邱瓅文就不是同一种人，你们不可能合得来。你没有做错，不需要反省自己，有错的是妄加揣测并扭曲别人的想法，甚至还做出伤害对方的举动的那种人。」

    「可是对她来说，我也伤害到她了，所以在她的立场才会想要教训我。」

    筱旎冷哼一声，「你又没有主动做什麽伤害她的事，难道每个人都应该细心呵护玻璃心的情绪吗？没顺他们的意，就要去当小三换升职报复同事？那她不也伤害了你们副理可怜的正g0ngnV友？」

    「你说得对，但碰上这麽莫名的事，难免多想究竟是不是我做错了。」

    我以为跟同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不雷人，就可以避免电视剧里浮夸的职场斗争戏码，没想到还是我想得太浅了。

    「你总不能被狗咬，还要反省为什麽自己的r0U看起来b较好咬吧？」筱旎捏了捏我的脸，叫我不要再胡思乱想，「眼下你是改变不了她扭曲的想法了，但你都这麽不快乐了，真的不考虑换份工作吗？」

    「我不知道。」我盯着酒瓶发呆，盯久了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早点走，不待在这间破公司了??变成这样才走，就好像是我认输了、被邱瓅文b走了，好不甘心。」

    「你唷，都受委屈了，还这麽倔。」筱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我又喝了几口酒，突然感到特别委屈，就这麽哭了出来，「筱旎，我不想努力了啦。」

    她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帮我擦泪，「别哭了啦，明天你还要上班，眼睛肿起来怎麽办？」

    「我不想上班了，呜??」

    「你倒是真的别上啊！只有喝醉才会吵着要离职，清醒了加班b谁都加得凶。」

    「如果我真的走了，那不就被他说中了吗？」

    「谁？」

    「他早就叫我不要Ai面子，别想着跟不值得的人证明什麽，是我不听劝。」

    「是啊，你对这种争面子的事总是很固执，但你说的他是谁？」

    我停顿了几秒，cH0U泣着说：「讨厌的人。」

    「你不是说他早就劝你离职了吗？你不离职该不会是在跟他赌气吧？」筱旎开始套我的话。

    「对??也不对。」我越哭越凶了，「我是在赌气，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在跟谁赌气，就是想争一口气，可是我突然发现又被他说中了，我好不甘心??呜呜呜。」

    她好气又好笑，「什麽跟什麽啦。」

    「回去上班没几天，我就发现他又说对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跟什麽较劲了，可能是不想丢脸吧，但我现在觉得自己好丢脸啊。」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cH0UcH0U嗒嗒地说着，「明明我那麽努力了，为什麽还是这样的结果？筱旎，我真的很努力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筱旎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子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说，如果我认输了，他会不会看不起我？」

    「这个问题，或许你直接问对方会更快喔。」她忽然笑了，伸手指了指我的手机，像是在鼓励我。

    我眯着眼，努力聚焦视线，从手机通讯录中找到了姜祈的电话号码。

    「喂？」姜祈很快就接起电话，声音好像还带了一点急切，「这麽晚了，出什麽事了吗？」

    「嘘！你不要说话，给我骂一下。」

    「??你喝醉了是吗？」

    我不理他，劈头就骂了他一顿，「你这个??冷漠又没同学Ai的冷血法律人！」

    「我怎麽了？」他听上去气笑了。

    「你不是跟高仕睿很好吗？就不会关心一下我的近况吗？还说什麽难得是校友又是同事??我呸！连校友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我没理会身旁正在憋笑的筱旎，继续骂道。

    「我知道啊。」

    我愣了愣，接着破口大骂：「知道你还不关心我？冷血！」

    「你这麽Ai面子，我怕我问你，你又误会我在看你笑话，只能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聊啊。」姜祈的语调虽然懒洋洋的，但语气很柔和，完全没有不悦。

    「对啦对啦，我就是Ai面子，就是讨厌输的感觉，更不想被你看扁。你知道最气人的是什麽吗？是我绕了一大圈、忙了老半天，却只证明了你又说对了！这就是你最讨人厌的地方！」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没有刺激你吗？」面对我的无理取闹，姜祈只是耐心地安抚我的情绪，「别气了，被人讨厌不太好受。」

    他的声音太温柔了，又一次戳中我的泪腺，害我哭得更狼狈了。

    姜祈曾问过我到底是在跟什麽b？是他啊！

    我一直很努力想b赢姜祈，以前是想让他牢牢记住我，现在则是想证明他是错的，但到头来，我在他面前终究只有挫败感。

    「如、如果我离职了，你会不会笑我要是早点听你的不就没事了？会不会觉得我很卢、反反覆覆地，结果最後还是临阵脱逃？」我边哭边问，像是在一片混乱的现实中，想抓住点什麽，「姜祈，你老实回答我，不要可怜我。」

    电话的另一头，姜祈轻笑出声。

    每次他在我面前这麽笑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是在笑我。

    但不知为何，这次明明没有面对面，我却觉得他的笑声里饱含了一丝宠溺。

    「我的答案是不会。」姜祈的声音清晰地透过话筒，传递到我的心底，「子芯，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这是第一次，我忽然觉得自己就算软弱也没关系。

    因为他说我是最好的，哪怕我放弃眼前这场恶斗，我也没有输，我依然是最强大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