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师之日:我被七位女帝定为千古罪人》_第六章|夜帐翻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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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夜帐翻覆 (第1/2页)

    太微观监仍悬在天穹,镜心清得像一碗冷水。风从城头压下来,把人群的喉咙压得发紧。所有人都在等待──等这面镜把那一夜,从灯影里一点一点掏出来。

    ——

    半年转瞬。镜中季府门第井然,内外帐目更清。季衡出入商会,寒宁随行,进退有度;库房、帐房、外舖的掌柜对他皆是恭礼相迎。就连府城的知府,也在公堂外多看他一眼,寒暄时称「贤侄」。寒宁不骄不躁,记人名、记路数、记货源,手到擒来。府中下人也Ai说他好:T恤、肯替人着想,吩咐过夜里歇早,不用候门候灯。

    那一夜,正是自知府府上归来,月sE淡,露气重。季衡的酒意往上涌,脚步虚虚浮浮。寒宁托着他一路过影壁、过回廊,直到後院卧室前才停。

    门内还亮着灯。沈氏未眠,问:“谁?”

    「义母,义母醉了。」寒宁沉声。

    门「呀」地一响开。月光沿着门缝泻进来,落在沈氏侧脸,温婉清朗。她下意识侧身要扶季衡,手才伸出,寒宁已顺势将人带进门内,动作周正、毫不突兀——好像他做的只是一个当家长子的本分。

    「我来。」他笑,笑意意味不明。

    季衡在榻上躺稳,鼾声粗重。寒宁却不走,坐到案旁,自斟一盏温茶,盏沿的光晃在他眉梢。沈氏心底的那根弦绷紧了一寸。她仍然是温声:“苦了你,一日劳顿,该回去歇了。”

    寒宁像没听见。他把茶盏在掌心转了半圈,忽然问:“义母,是不是自我进门起,您就不喜我?”

    沈氏抬眼,目光平静:“今夜已深,你也有酒。明日再说。”

    寒宁笑意一顿,抬头,那笑生出一丝轻慢:“若今夜不说,只怕明日便无从说。”

    他伸手,去握沈氏的腕。那力道,并不粗野,却像一把丝线做的钩,冷而细。沈氏一震,立刻後退,想唤人,喉口才张开,四下静得出奇——庭中巡夜的脚步声没有,角门下人的咳嗽也没有。她霎时心沉:饭里动了手脚。

    “喊不来的。”寒宁俯身,嗅到她发间的茶香,像醉又不像醉,“我替每一盏酒都加了‘睡’。”

    沈氏压住心慌,沉声:“你若还有半点念想,就此止步。季家容你作亲,不容你作乱。”

    寒宁侧过脸,盯着她:“亲?”他像在咀嚼这个字,半晌,低笑,“是你们需要一个‘亲’。我需要一座门。”

    他手上再紧,沈氏另一手已探到发间,拔下一支细簪,冷光一闪,直抵对方掌背。寒宁吃痛,指尖一松。沈氏迅速退开两步,朝门外低喝:“开门!”

    门外无人。她握簪的手很稳,心却在一寸寸冷。就在她准备冲向後窗时,榻上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放开!”

    季衡不知何时已翻身坐起,赤红的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与暴怒。他习惯多年浅眠,今夜明知有醉,归时已将舌下那枚避酒的小铜片吐去,把酒气b出半分,此刻只觉x口热,头却清。

    寒宁回头,眉峰一蹙──这个变数,他也没算进来。

    「寒宁,」季衡的声音带了颤,“为父把你作亲生——你做的,配姓寒?”

    「姓不过是牌子。」寒宁松开沈氏,转身缓缓朝季衡走去。灯影里,他把盏放下的动作极轻,轻得让人心里发毛。

    季衡按着榻安起身,指向门:“出——”

    寒宁忽地笑了。他把笑收得很紧,紧到只剩唇角一点线:“说个明白吧。你口中的‘寒宁’,在渡口就Si了。我顶他的名字、用他的手信、拿他的疤痕——你们要的,是一个‘义子’,不是这个人。”

    镜子外,人群像被谁同时掐住了喉。寒鸢站得笔直,指节在护腕内慢慢收紧。瑶台掌心天律印轻震了半下,与观监心底的某道纹路微妙同频——不是判“罪”,是判“真”。幽婵的眼光冷得像夜cHa0:“不是他。”

    观监里,沈氏握簪的手没有松。她挡在季衡前面,声音极稳:“你是谁?”

    「问名字做什麽?」寒宁——或者说,这在镜中自称“不是寒宁”的人,指尖搭上案沿,轻轻敲了两下,“名字会Si,人不会。”

    “你父亲在地下看着!”季衡怒喝,“你对得起他?”

    对方垂眸,竟似真被这句“父亲”逗笑了:“我没有父亲。”他抬眼,慢慢吐出三个字,“江上客。”

    这三个字一落,观监的镜心微微一暗。城里人听懂了──江上客,江盗之流的自称,在水上打家劫舍、换名易面,极善借屍还魂。

    季衡x口起伏,怒急攻心:“孽障!”

    「孽不孽,看谁写史。」江上客往前再一步。他不拔刀、不高声,反而更让屋里的空气稀薄起来。「你铺子里的账,我一页页翻过;你府里的路,我一步步走过。你把‘托’当‘亲’,我把‘亲’当‘门’。从今晚起——”

    他的话没说完。沈氏手腕一翻,银簪前刺、後挑,直取对方手臂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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