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会遗憾吗 (第1/2页)

    言诺晕倒，屋里人顿时都慌了神。言槿探了探脉，直接抱起父亲回了隔壁言诺和夜华章的主卧。好在只是一时气血攻心，言槿劝不动夜华章，夜天逸最后只能留下和言槿他一起陪着他。

    言柒再得主子们看重，也只是个奴才。他的后事夜锦安亲自安排了方昀霆配合如今的内侍局总管苏知昕负责料理，也算是奴才里极为难得的隆重厚待了。

    因为言柒的离世和言诺的病倒，众人都暂时在栖凰园住下了。

    夜锦安晚饭的时候难得的喝了瓶酒。他酒量好，除了呼吸间带点酒气，毫无醉意。栖凰园的风景特别好，晚间的风还有点凉意。夜锦安沿着湖边漫步，一整天脑子里想得都是爷爷与言柒几十载的主仆情意。言柒若不是到了生命的尽头，怕是会把自己的爱意一直隐藏下去吧。那种爱而不得的遗憾，一定很痛苦吧。

    “主人，夜里风大，当心着凉。”方昀霆贴心的将出门时就备好的大衣给夜锦安披上。

    夜锦安习惯了方昀霆的伺候，任由他给自己系上扣子。他的视线无意落在了方昀霆管家制服的上衣口袋。那里永远挂着一只银链怀表，一只钢笔，一个袖珍的黑色笔记本。

    他知道笔记本里的内容，有一次好奇偷偷翻过，里面密密麻麻的记着关于自己的喜好。喜欢的不喜欢的，乃至于自己经常玩儿私奴的地方有哪些？哪个时段偏爱用谁？哪里放润滑剂自己顺手都总结了出来，记录的清清楚楚。

    “霆哥…”

    夜锦安其实也喜欢叫他霆哥的，只是他身份在那里摆着，他没办法像弟弟那样无所顾忌。就算他不介意，也得防着别人借由这事抓方昀霆的错处。所以，他只在私下里才会这么叫他。

    “主人有什么吩咐？”

    方昀霆心里也在想着言柒。他羡慕言柒的好运，可以陪伴主人到生命的尽头。他在偷偷想着自己的未来，他希望自己也能一直争气，不被主人厌弃，可以一直服侍主人到最终。

    “霆哥…如果…会有遗憾吗？”

    夜锦安突然就有些质疑自己这几年的做法了。他知道方昀霆的心意，可他选择了忽视，选择了逃避。他一直认为自己这样做是为方昀霆好，是对他负责的做法。可是此刻，他突然有些怀疑这个做法了。作为私奴，自己却一次也不愿碰他，他会遗憾难过的吧？

    方昀霆明白主人话里的意思，他的视线落在湖面上的月影，默了两秒，轻声回答：

    “会！”

    自己只是个奴隶，不该有非分之想。能够服侍主人就已经是福分了。方昀霆每天都在这样告诫自己。可此刻面对主人的问题，他心里的答案还是一个“会”。如果没有把自己完全的交付给主人，会遗憾的！会非常非常的遗憾的！

    夜锦安的心猛烈得跳了两跳。他从那一个简单的“会”里，读到了方昀霆这些年的委屈不甘，隐忍痛苦。他好像一直在伤害这个从自己出生起就陪伴在他左右的人。他不是个合格的主人。

    “霆哥…”夜锦安伸手扶住方昀霆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他轻轻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眼睛。

    要不…今夜就试试霆哥？

    他不想霆哥带着遗憾离开他。他也不想自己带着遗憾离开他。

    “少主…”不远处，一个侍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方昀霆挣脱主人的手，规矩的退到了主人身后，敛眉垂首。

    “何事？”夜锦安皱了皱眉。

    “小…小少爷和穆大人都喝醉了，奴才们劝不动，又不敢去惊动了家主…”

    夜锦安哪里还惦记的了吃霆哥，快步跟着那个侍奴就往林懿宁的住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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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柒最后的表白，林懿宁也是亲耳听到了的。他想到自己对方昀霆的爱意，想到两人之间尴尬的身份关系。自己的感情难道也要到了生命尽头才能公之于众吗？

    他心里憋屈难受得紧。从小被长辈兄长呵护长大的小少爷，头一次觉得这么委屈。就因为自己比哥哥晚出生几年，就失去了竞争霆哥的机会。他气他父亲早早替霆哥定了身份，又无可奈何如今的现状。霆哥是哥哥的私奴，哥哥对自己那么宠爱谦让，从小到大要什么哥哥都给。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做不出来抢哥哥私奴的事情。所以他难受得要死，又无路可走。一想到还有漫长的几十年需要忍耐，他最后逼着穆叡去酒窖取了酒。

    穆叡自然是不肯的。可他怎么可能拗得过自己主人。最后不但没能阻止，自己还被迫灌了不少。好在他还算机灵，知道自己主人酒品不好，怕他喝多了说出什么来，把屋里伺候的侍奴都打发得远远的，又叫了自己随奴去找少主。

    “喝，接着喝…”林懿宁拿起已经见底的酒瓶倒了倒，“咦…没…没酒了…再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