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屿的三月_第三章 雪花与高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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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雪花与高山 (第5/8页)

此分享,深夜会捧着电话聊天,一聊就好几个小时,无形间成为了某种生活的习惯。

    如果你与人建立过这种「分享生活」的习惯,好像有一句说话说,无法分享的快乐,不管有多快乐也索然无味。分享,伴随着的是安心和踏实。彷佛城市里无数走动的人,不断擦身而过,而你三生有幸与某人连结起来,你的生活,不止是属於你的,而是属於彼此的。轻不着地的生活终於找到一片立足之处。

    曹远东永远记得那个夜深,好像是个夏夜,因为天气太热,曹远东在客厅铺了一张软垫,关掉了所有的灯,躺在上面看着接近黑暗的天花板。电话那头的许靖怡,细说起童年,童年时她的爸爸是个酗酒狂,酒喝多了就会拿她mama出气,某段日子,她mama大概是太害怕了,於是自己跑去亲戚家住,她觉得这个男人再犯神经,也不会对自己的nV儿动手吧,但结果就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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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某次她爸爸又喝醉酒动手打她,大概是害怕惊动了邻居,於是抓她上了计程车,要开往一个偏远无人的山边动手,她哭着对计程车的司机说:不要开车。但结果还是车子还是开动了,开往那边山林。而那个夜晚,她回到家中,才刚刚踏入门口,就失去了力气,跪在地板上,鲜血从嘴巴里吐在地上。

    「这件事後来报纸也有报导喔,嘿,我上报纸了。」许靖怡在电话中自嘲,好像那是属於别人的故事。

    虽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一段时间,但曹远东每一次提起时,仍然会不由自主地难过。不是有那句说话吗?幸运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他心底某一个开关被永久地打开了,他对她的情感又渗和了某份强烈得不可动摇的怜Ai,身上多了一份莫名的使命感,他希望她快乐,他想治癒她的世界,一个童年不堪的人,她的後半生应该值得快乐。

    曹远东和许靖怡之间渐变亲密熟悉,「灵魂伴侣」是最适合彼此的形容。是的,只有他知道,灵魂伴侣这个字不是假的,它不是一个围绕「浪漫」这个字词身边的装饰品,它不是一个古老无用的传说,它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曾经在许多个深夜,曹远东和许靖怡捧着电话,毫无保留地交换彼此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想Ai与被Ai、寂寞与哀愁、慾望与渴望,连那些扭曲的、见不得人的、叛逆的、愤恨的、黑暗的内心…都曾经掏出来照星星月亮。

    而亲密到某一个地步,便演化成一种年轻的暧昧。

    那是五月,南海北部形成的热带低气压,香港有一GU刮风袭港,曹远东在一个风雨的清晨,他仍然记得那天刚刚破晓,他在家附近的公车站在等车,他还传了一则短信给朋友:「我要去看她了嘿嘿。」

    「英雄!等你回来!」他收到这样的回覆。

    透过机场公车的玻璃往外面看,公车在风雨中缓动地移动,青马大桥频频塞车,曹远东看着手表,焦急得满脸都是汗,距离飞机起飞的时候愈来愈接近。说起来,若果那天公车再晚十分钟,或是刮风的力量进一步变强,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

    「但偶然是为了成就必然。」一如许靖怡所说,那班飞往台湾的飞机,还是顺利起飞了。

    告别了香港,当飞机登陆台湾时,迎接他的是截然不同的天气,蔚蓝的天空,刺眼的yAn光,热得令人毛孔渗汗的气候。曹远东乘着台湾火车,在台南车站下车,按着她信息的指示,拿着行李箱走了十几级的阶梯,前往接个车站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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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站出口熙来攘往、车水马龙,街道上凌乱的招牌构成独有的市容。他的眼睛四处张望,拿着手机与她确定位置,然後目光远远地瞧见一个nV生身影,虽然没有确实地看到长相,但曹远东就确实知道,那就是她。

    看着兰屿的夜空,那年五月的日子,无论怎麽看都只是年历上的某个月份,时日远去,回头望去,在漫长时间的滤镜下,那年的炎夏,不知不觉间有了一重梦幻的气息,彷佛它成为了人生中另一段的童年。人的童年,不是都很重要的吗?从b喻的角度而言,那年的五月,那重要的程度就像是他的第二童年。

    那年的许靖怡,还留着及x的长发,乌黑而明亮的发,散落在x前,高眺瘦弱的身段,几乎被风一吹就会倒下来,笨拙的黑框眼镜稳稳妥妥地戴着,遮着一双漂亮动人、像是会说话似的眼睛,而其中一只眼睛底下有一颗小小的痣。她并不是那种在街上与你擦身而过,你就会回头细看的JiNg致标致nV生,她的五官没有那种显然的锋芒,反而是像夏日里静悄悄叫嚷的蝉,隐隐约约地收藏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甜美可Ai。

    许靖怡从远方办识到他之後,并没有如期上前相认,反而是脚底抹油赶紧溜跑,他在後面追得气急败坏。

    「到底发生什麽事?」曹远东一面懵然,想起她曾经三番四次提到,她是一个极度忸怩,不能好好自然面对别人,没什麽自信的人,所以你会一定会被吓到的。初时曹远东以为她言过其实,现在他知道,这一切的描述都合符现实。

    许靖怡跑进去便利商店,货在一个货架的後面,她静静地说:「我不习惯面对陌生人,特别是男生,你也知道的,你不要跟着我。」许靖怡一边用手掩住自己的脸,所说的话令他m0不着头脑。

    网络上,许靖怡是个倔强固执但可Ai的人,嘴巴不饶人,经常装作脾气很大,b如好意叫她吃多点生菜,她会传一张蓝sE猫咪的贴图,猫咪凶悍不耐烦地cH0U着烟,文字方面,她会JiNg霹地回你一句:「又不是兔子!吃什麽生菜!哼哼哼,生气。」她对生菜的偏激情绪几乎可以Ga0一场革命。

    以为是凶悍猛将,但刚好这个世界有一句成语叫虎头蛇尾。

    现实中的许靖怡,跟人相处时总是用手掩着自己脸,只要一注意到别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身T就会轻轻侧起来,避免与人正面相视。说话声音永远都是小小的,如蚊纳般的声音。生活中,眼镜和手机是她最不能离开的事物;日常中,不怎麽懂得跟男X相处。生活行事也有点傻气和笨拙,因为懒得剖开虾子,而放弃一只煮好的虾;一盘的义大利面大概需要吃两个小时。那些网络上那种意气风发的霸道气势完全消失不见。

    「你不要老是盯着我,我会不知所措。」许靖怡在乘升降机的时候,身子都钻进角落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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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哎…好…」曹远东一脸莫名其妙。

    两人在台南历史悠化的全美电影,兴致B0B0看外国电影,一边吃着便宜又好吃的炸虾紫菜饭卷,想像这就是国际导演李安小时候的日常生活、入夜後在赤崁楼外面参观建议外墙、在风神街看一栋又一栋紧密相连的老房子,分享着对旧人旧事的想法、入夜後在一所小学的C场散步说心事,曹远东看着远方发亮的招牌问道,什麽是起司。

    那夜,他们两人回到民宿,躺在同一张床,睡在彼此的身边,打开心扉聊天,不知道聊了什麽,只记得她说想要开着电视睡觉,而电视里不知道播放什麽深夜节目,只记得传来一阵如流水般的钢琴音乐,就像g0ng崎骏的动画背景音乐,同样的纯粹而流丽。曹远东仍然记得,在将睡之前,她将身子背对他,而他将脸埋在她的後颈,如果肌肤有什麽记忆,真希望她的後颈能记住他的五官。

    还有两人在民宿里,隔着窗户,远眺着远方的一场蓝sE的日落,那天h昏静静地来临,带着美得惊YAn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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