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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拾力科技的大楼，顾旌停好车上去，进门就看见黄艾在前台处跟人说着话，看见他进来，朝他一笑，眼神又不自然地瞟到一边去了。

    看来王施礼今天叫他过来事情不简单。

    果然一眼扫过去，根本没有见到王施礼的人。

    前台招待他在会议室坐了一会儿，胡总才捏着手机过来，态度非常客气地跟他说久等了，麻烦顾律师再坐一会儿，王总马上就到。

    既然提前约好了他，王施礼怎么自己还没到公司？

    这在生意场上是挺犯忌讳的，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又等了会。

    半个小时后，王施礼才风尘仆仆地到了。

    身后跟着个助理样貌的人，手上提了个箱子，上面还有没有完全撕掉的托运单。

    隐约能看出不像是国内常用的样式。

    他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

    两人照例寒暄一下坐下，其他几人都很识趣地关门离开，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良久，对面的王施礼才从身后的资料袋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材料。

    “这是当年跟怀玉往来账款的全部材料，都是原件。”

    他笑得十分客气有礼，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两人坐在大桌的两端，像极了两只野兽在蚕食桌上的战利品。

    “但是顾律师，”他话锋一转，从身后又拿出一叠材料，看着纸张挺厚实，“我希望你替我办案子，是真的在认真勤勉务实地在办。”

    纸张放到桌面上，上面赫然是一堆堆照片。

    饶是已经设想过此种情形千万遍的顾旌，也忍不住瞟了瞟他手边的照片：

    有他跟陈怀予并肩走在一起的，也有他跟陈怀予整理领口扣子的，还有他们相拥接吻的。

    好家伙，能拍到这么清晰的照片，这是请了非常专业的私家侦探啊。

    也难怪他跟陈怀予至今都没有察觉。

    顾旌挑了挑眉，非常绅士地笑道：

    “您是知道的，我向来受人之托，绝对是忠人之事。”

    他的语气诚恳，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凌厉，直直地盯着王施礼微眯的双眼，又笑，“相反，之所以因为有这层关系，我也在案子上替您打听到了一些其他事情，”毫无羞愧地说完谎，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王施礼面前，修长的手指拾起桌面上的照片，漫不经心地一张张看了看，“况且无论怀玉那边会不会递交报案的材料，您不是已经做好了退路了吗。”

    王施礼皱眉看他，将信将疑的眼神将他打量了个遍。

    顾旌伸出手，斩钉截铁道：

    “材料您就放心给我。下月初二审开庭，反诉的诉请我会尽量帮您争取。”

    王施礼手捏着材料没动。

    “拾力起诉怀玉违约金的事情，刘律师怎么跟您说？”顾旌又笑着问他。

    那天收到陈怀予发来的起诉状后，他就跟同行打听了一下华骏所的那个刘律师，发现对方执业时间不长，但是办理的案子却都是复杂且有争议的类型，很快便想明白了原委。

    刘律师很可能与法院某个高层领导关系匪浅，至少在某些可以摇摆不定的法理或者判例不尽相同的案子上，可以影响法官对一个案子的判断，然后由此为自己手里的案子谋取最大利益。

    王施礼动了动嘴皮子，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良久，他还是把手里的材料给了顾旌。

    从拾力科技出来，车开出一里，顾旌就跟他的助理打电话：“喂，小赵。我有事跟你们说，你把小徐也叫来，你们这个电话去我办公室打。”

    电话那头传来小赵十分认真的声音，一会儿，另一个助理的声音也在电话那头响起：

    “喂？顾老师，您有什么吩咐吗？”

    顾旌一字一句地跟他们说：

    “你们俩这两个星期暂时不用去所里上班了。”

    ……

    顾旌跟他们吩咐完，又跟中院的杨庭长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在听清来意后，又跟他打了好一会儿太极，才委婉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确认他不想赴自己的饭局后，顾旌已然对案子的走势胸有成竹。

    想罢他还是跟陈怀予发了条信息：

    [怀予，今天我去你那吧。]

    接下来直到二审判决出来，他大概率应当是要死皮赖脸地待在陈怀予家里了。

    信息十分钟后回复了：

    [好。]

    得到同意的第二分钟，他已经在开往最近的生鲜超市的路上了。

    51

    暮色四合。陈怀予开车到楼下的时候，发现家里的灯已经亮了。

    他停好了车，开门进去，就看到听见声响的顾旌从厨房跑了出来，身上还挂着那条粉/嫩的围裙。

    他把手里的钥匙挂在玄关处，穿鞋进来，低着头走到餐桌前：蒜薹炒rou、小炒黄牛rou、蚝油生菜，都是他喜欢吃的。

    顾旌把手里的饭碗放到桌上，递给他一双筷子，“吃饭了。”

    他的手指修长，双手上是刚刚擦干的潮湿。陈怀予拿筷子的时候轻握一下，伸手就很习惯性地要帮他脱围裙。

    顾旌转过身让他脱下来，两人才坐下来吃饭。

    饭吃了一半，顾旌状似漫不经心地对陈怀予说：

    “最近电信诈骗确实猖獗，一个下午，我都收到了好几个诈骗电话。”

    陈怀予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他，清亮的眸子在灯光下反射着疑惑的星光。

    见他没有反应，顾旌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笑道：

    “你最近要是接到很奇怪的电话，或者收到不明的链接，最好还是不要接听或者点开。”

    其后顾旌又跟他分享了件所里最近一个同事代理的离奇诈骗案，把不明所以的陈怀予弄的一头雾水。

    颇有些像某些老头灯下絮絮叨叨地跟老伴儿提醒，明天一起上街买菜时，可别再被扫码领大白菜的年轻人给骗了的意思。

    吃完饭收拾妥当，陈怀予靠在楼上客厅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支着电脑看年中报表，就看见顾旌从公文包里捏出来一本书来看，他想过去瞧瞧，但最后又忍住了。

    两人遥遥在室内各自安静地忙活了几个小时，才在若有所思中相拥睡去。

    一连几天，顾旌都准时出现在房子里面，甚至颇有些要常住的意思。

    周五下班，陈怀予带着他去了附近的超市，两人又选购了很多生活用品，回到家拆洗一番，等到陈怀予第三次打开又合上电脑时，终于走过去跟同样盯着电脑的顾旌说：

    “你的书呢？”

    顾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