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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就到了健检日，这次齐故渊以医疗组的身分协助Ｄ小组引导、核对囚犯身分。杨嘉勇依旧伪装成狱警，戴着面罩粗鲁地推着她前进，回到牢房齐故渊打开手掌，杨嘉勇塞的纸条小小一张，豪迈的字迹差点塞不下。

    「万事就绪。」

    齐故渊将纸条扔进口中，咽下去。

    行动定在两天後，无月的夜晚光线昏暗，正适合逃跑。

    齐故渊用床单做成绳索，陈柔用一包饼乾贿赂了新的区长，让她在宵禁前就躲进Ａ１０３里，等公共区灯光一关，牢门落锁。齐故渊将地砖挖开，「走吧。」

    她扣着陈柔手掌，迈开通往自由的第一步。

    无月的夜晚使山林成为她们的掩护，她们沿着水流向下走，溪石崎岖，尽管搀扶着彼此仍跌跌撞撞。冰冷的溪水侵蚀腿脚温度，然而她全身却热得如同火烧。

    以革新会习惯的行动模式而言，应该会有记号标注杨嘉勇接应的地点。两人沿着谷底一边搜索，一边尽可能远离监狱。她们在黑夜中横冲直撞，试图寻找生的出口。

    齐故渊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好像快过了一辈子。陈柔忽然拉住她，将她往回捞。

    怎麽回事，她找到记号了吗？

    「是Si路！」

    什麽？齐故渊茫然，慢慢地才看清前路的轮廓。

    溪水奔腾着被吞入地底，在坠入地下溶洞时发出巨大轰鸣。溶洞上方、两侧，陡峭的石壁向上延伸数十公尺，几乎要没入天际。

    是……Si路？怎麽会？

    齐故渊没有闲暇思考整个过程中的瑕疵，只能拚命去想还有什麽方法能逃跑、还能怎麽逃离这个鬼地方……爬上去？往上游走？也许还有那麽一点可能……

    强烈白光亮起，齐故渊反SX转身。

    「小朋友，晚上不睡觉会被妖怪抓走喔。」

    灯光的角度稍稍移开，让她能看清楚。余左思立於夜sE之中，反手握着手电筒，另只手背在身後，以轻松惬意的姿势注视她。

    妖怪，真的是妖怪。

    齐故渊双腿发软，差点跪了下去。

    余左思噗哧一笑，「两位小朋友，你们的表情也太有趣了吧？真适合拍下来纪念。」

    她以双手b出方框，对着她们b划，b起做拍照的手势，更像是想将她们永远地囚禁於方寸之间。

    齐故渊突然感觉到手臂上被陈柔握着的地方紧了紧，在陈柔出手的前一刻便反应过来，迅速向旁退给陈柔让出空间。陈柔出手打向手电筒，在光线晃动之间回身踢向余左思头部。

    陈柔行动果决，可余左思反应更快。闪过攻击後欺身回来，一击便将人放倒。她将陈柔手臂反折，以膝盖压制後背固定在地上。

    齐故渊捡起脚边石头便想趁机偷袭。陈柔突然哀号出声，那极度压抑的痛苦使她动作一顿。余左思抬起头，「怎麽？不出手了吗？」

    她缓缓垂下手臂，石块摔落。

    逃不掉的，不可能逃离这里。她发现地洞到现在不过几天时间，余左思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她还知道多少？她还想做什麽？

    全知、全能，彷佛围墙内的神。齐故渊从踏入围墙的那一刻起就只是她豢养的动物而已。

    陈柔微弱挣扎，努力将头从碎石上抬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在晦暗的夜sE中交换遗言。

    「不要露出那种眼神嘛。」余左思笑道，「好像我马上就要宰了你们似的，我不会这麽做的，好吗？」

    「相反的，我得表扬你们啊。是谁找到地道的？我猜是柳柳，没错吧？」

    齐故渊努力支撑着自己站好，勉强挤出一些力气回应，「你一直都知道？」

    「我说了，围墙内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故意把我排进Ａ１０３，让我找到地道。又让我们以为自己能逃走，守在这里看我们绝望。」齐故渊将牙咬得酸紧，「余上将，这样玩弄人心很有趣，是不是？」

    「是啊。」余左思的语气过於理所当然，「这种深山里没什麽娱乐可言啊。」

    在余左思眼里，她们也许连动物都不是，只是一场游戏里的道具而已。

    「不过，我得夸奖你，能找到地道需要运气与脑袋。甚至还成功怂恿小隼一起跑……真是让人羡慕。原本小隼已经完全放弃了呢，是不是？」余左思笑着按了下陈柔的脑袋，脸颊在乱石上磨擦。

    齐故渊捏紧了拳头，还未出声阻止。余左思又低下头，分明凑在陈柔耳边，却用连她也听得见的音量问。

    「至於你，得挨骂了。柳柳想要逃跑，你怎麽没有告诉我呢？」

    陈柔奋力挣扎，抬起脸来看她，「柳柳——」

    「没事，我不会罚你。」余左思又将她押回地上，「毕竟你替我做了那麽多事，我不可能因为一次的隐瞒不报，就狠心责罚你呀。」

    齐故渊脑袋一时转不过来，愣了愣。

    她知道了，这是离间计。余左思要从身心两面下手，完全摧毁她们。

    不过，为什麽当初余左思会知道她在打探Ｄ区的情报呢？又是为什麽在见过Ｄ区之後，陈柔能完好无缺地被放回监狱内？

    为什麽？她看向陈柔，对方却在此时移开眼神，甚至闭上眼，不再试着挣脱。

    教团所信奉的神，透过所有生命的眼睛关注这世界。而在围墙内的神，不也一样能透过囚犯的眼来注视所有囚犯吗？是她太自大了，她防着所有囚犯，却唯独没有对陈柔设防过。她本能地相信对方，就连想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X。

    那个会为了保护同伴而牺牲自由的陈队长，最终仍成了敌人的刀。

    齐故渊发觉自己并不愤怒，只是有种空荡荡的怅然，将她x膛里的温暖一扫而空。

    余左思欣赏着她的表情，而後gg嘴角，「不错，真不错。你跟我想的一样坚强，不枉我这麽看好你。」

    「你的厚Ai，我担当不起。」齐故渊沉下声音。

    「在这世上，有想法的人，远b有能力的人更需要堤防。我不会白费力气，去盯着一个兴不起风浪的废物。」

    余左思调转手电筒，光线落在不远处一座浅滩上，昏昏沉沉、被绑住手脚的杨嘉勇靠在石壁边坐着。

    杨嘉勇！齐故渊差点喊出声。

    「这是你努力制造麻烦的奖励。」余左思盯着她，瞬也不瞬，「做出选择吧，要跟忠心的骑士离开，还是留下来跟卑鄙的叛徒一起，被困在围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