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可失（下） (第1/1页)

    「你为什麽打给我？」

    话锋一转，伊娃提起那通让两人重新交会的电话，她不再看着始终守在门边的安德鲁，而是定睛於右手食指上的玛瑙戒指，同时用左手轻轻转动它。

    为什麽他一周前会打给伊娃？兴许是朱利欧?马拉斯的Si状太过惨烈，重新激起安德鲁脑中诸多可怕的回忆，当时的他急需向人解释、倾诉，一位绝对相信他清白并能冷静听下去的对象。

    当伊娃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时，安德鲁必须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痛哭失声。在他拨通电话之前，并没有想过会有别人接起的可能；但在确定这组号码仍然属於伊娃之後，另一GU哀愁却瞬间涌上。

    他十分想念她。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

    「你不知道？」伴随着近乎笑声的轻哼，伊娃感到不可思议得摇摇头，「你的意思是，在经历…那件事之後，你就这麽冲进电话亭里，按下一组三年来从没拨过的电话，却完全不知道为什麽？」

    对方话中的质问让安德鲁感到错愕，他看向端坐在床沿的伊娃，却因为对方背光而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伊娃，我不明白…我不知道讨论这些…」

    「他会杀了你。」伊娃的声音很平静，也不再摆弄指间的戒身，她在等待，也在忍耐。

    霎时，千头万绪涌进安德鲁的脑海。这些话他显然听过百万遍了，从七年前的那一刻起，这些劝阻、威吓或哀求就没有停止过。如今，b昂奇会杀了他成为所有人眼中最有机会阻止他继续下去的理由，安德鲁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怎麽有可能？他怎麽可能放弃？那些别人口中他应该回去过的生活，也早就不复从前了。

    「我不能放弃。」

    「为什麽？」伊娃提高音量，一GU出乎意料的怒意突然在她身上涌现，安德鲁看着对方倏地起身朝自己走来，「b昂奇会杀了你！你在乎吗？你有认真想过吗？」

    安德鲁瞪大双眼，盯着仅仅距离一步之遥的伊娃，从她脸上流泄的愤怒、挫败与不解之情，他全都没错过。

    「为什麽不能放弃？你的家人怎麽办？他们已经等不到一位nV儿回家，但他们在等你，你还活着，你怎麽能不正视这一点？」

    「我的家人。」安德鲁轻声覆诵，随後苦涩回应；「你又何必在乎他们？」

    伊娃双唇紧闭，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再那麽锐利。安德鲁cH0U出口袋里的双手，迈步跨越伊娃刻意留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原本想向後退离，却被他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抓住双肩。

    「或许我就是疯了，我就是所有人眼中无法接受事实的可怜疯子，对这场美其名为失踪调查的追逐如此着迷，拿着那些薄弱的只言片语当作证据。你问我有没有想过？有没有计画？没有，我什麽都没有。你不就是因为这样才离开的吗？」

    安德鲁可以保持音韵平缓，却无法阻止x膛起伏显露内心真正的感受。他还能指望什麽？家乡无法安歇战争的代价，凯萨琳是唯一用与往日相同目光注视他的人，他们总能商量所有事情，任何人事物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但他是不是错了？不然凯西为何没有告诉他自己在纽约生活的真相？谁胁迫了她？这些猜想让安德鲁辗转难眠，绷紧的神经没有一刻得以松懈，光是冬日里暖气管运作的声音都可以使他陷入焦躁乃至抓狂。

    遇见伊娃之後，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但现在安德鲁很清楚，只要纽约传来任何一丝消息，都会重燃他寻回凯西的希望。伊娃绝对早就看出这一点，否则她怎麽会将他留下？

    他根本不配任何救赎。

    安德鲁不自觉加重施加在伊娃双肩的力道，当他的思绪重回当下时，赫然发现伊娃既没有瑟缩，更没有表现害怕。他渐渐松开紧扣对方的十指，淡粉sE痕迹留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在安德鲁内心引起一GU更灼人的懊悔感。

    沉默降临，几乎挨着彼此的两人既不愿打破寂静，也不愿调整距离。安德鲁闭着眼睛、低着头，垂放大腿两侧的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放松；他可以感受到伊娃正仰望着自己的视线，当她用手指轻触他的手背时，安德鲁感到全身颤栗，下一秒，伊娃的T温温暖着他。

    安德鲁睁开眼睛，低头看向正抱着他的红发nV子，听见她轻吐一句：「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你叫我等。」

    「那你这次为什麽不听我的？」

    她仰头，绿眸聚集泪水，安德鲁从来没有真正看透她。

    但他还能失去什麽？

    安德鲁低头用力吻向伊娃鲜红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