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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Trut or Brave (第1/1页)
面对如此失礼的指控,谭麒鸣的神色里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愠怒,只是略略挑眉,不紧不慢地反问:“证据呢?” 他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甚至把骰蛊向陆宸推了推,明摆着任凭检查也不怕被戳穿。 陆宸一时无言以对,被谭总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这人明明可以直接整你,还愿意费心思作弊和你玩游戏。他只得意思性地拿起骰钟和骰子摆弄了一道,果不其然没找到任何暗藏的机关。 想也知道谭麒鸣这种人既然能明晃晃地作弊,绝不可能留下被看穿的把柄,只是出千放在谭总身上本身已经是很超出他想象的一件事,震撼程度约等于看到他戴猫耳跟唱学猫叫。 陆宸的惊讶完全在谭麒鸣的意料之中。除了认识多年的几位好友外,鲜少有人知道他玩骰子和扑克都是出千的高手——习惯在琴键上急速翻飞的手腕十指和远超常人的心算速度在运用那些障眼和算牌技巧时可谓一点就通,加上特地寻了高人指点,如果不是常年混迹赌场的赌徒根本捉摸不到破绽。 这些小把戏当然不会被用在正经赌桌上,但是在学生时代的社交场合用于震慑一些惯爱为难新生的校友会成员时格外管用。那些俱乐部只向精英中的翘楚敞开大门,绝大多数都是出身显赫的豪门骄子,光凭漂亮的GPA和一身奢牌不能让任何人服气。但说到底还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给人灌酒仍是最常见的下马威方式,而谁能巧妙化解这些刁难,谁就能在群英荟萃的校友会脱颖而出。 谭麒鸣专门学习这套技术正是为了这个。拙劣的作弊自然遭人唾弃,可他根本不屑于隐瞒自己作弊的事实——他完全不给旁人获胜的机会,像死死踩住了运气的天平不容许它向另一方有分毫的倾斜,被质疑也从不否认——所有人都笃定这个该死的新生在出千,但任他们旁观一整晚再挨个被喝倒,也始终找不出他手法中的漏洞。 高超的技术、缜密的头脑和纹丝不动的镇定,足以让所有人对这个年轻漂亮得过分的青年心悦诚服。 西装革履地坐在会客厅或者会议室的确是谭麒鸣的舒适区,但他的世界里也从来不只是文质彬彬的商谈。从不露声色的刀光剑影中厮杀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身正气的堂堂君子? 如果觉得他对自作聪明的宠物不会施以惩罚,那可是大错特错。 这厢陆宸已经完全领悟了小谭总的意图,人现在心里不爽有意为难,除了先让他气顺了也一时没有别的应对办法。他默默放下骰蛊,重新拿起酒杯,诚恳道歉:“是我冤枉谭总了,该自罚几杯?” 但谭麒鸣并不打算这么给他个痛快,只微微一笑:“你先喝。”他抬手按了个什么遥控,一整面墙的酒柜在陆宸身后徐徐打开:“喝完继续。” 骰蛊又一次被揭开时陆宸已经懒得去计算点数大小,意思性地看上一眼便给自己满上了酒——第二瓶红酒也见了底,只见谭麒鸣终于起了身,径直走向酒柜,很快又带回了崭新的两瓶。 饶是陆宸自诩酒量还不错,这下也很难继续保持微笑从容应对。他今晚基本是一刻不停地在往胃里灌酒,几乎没有一点缓和的时间,现在已经很有几分醉意,再喝下去恐怕会变得很失态。 但如果谭总就此收手,也就算不上整他了。陆宸在心里认命地叹息一声,再两大杯酒下肚后不得不去了趟卫生间放水,勉强给接下来的罚酒腾出了些空间,他不乏苦中作乐地想到,现在可是有数万美金在自己肚子里晃荡……多难得的福气。 试图拔起第四瓶红酒的橡木塞时陆宸已经有些昏昏然,胳膊上练得紧实的肱二头肌此时像是无用的摆设,使不上多少力。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xue试图让自己集中精神,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酒劲渐渐漫上来,似乎将要侵吞神志。陆宸深吸一口气:“我得再去趟洗手间……” 谭麒鸣却出声阻止了他摇晃着起身的动作:“先等等。” 他的语气虽冷淡,却十分有效地将陆宸钉在原地。他眼看着谭总稍稍欠身,流利地替他拔起那开到一半的酒塞,摆明了是要他继续喝下去。 事到如今再不服软就有点不识时务了。陆宸垂着头酝酿了情绪,惴惴地抬起眼,眼角泛着醺醉的红,很讨人怜爱的模样,声音也绵软几分:“主人,我应该不能再喝了……” 啊,又是这一套。谭麒鸣内心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面上却体谅地笑了笑,通情达理地说: “那就不只赌酒吧。惩罚二选一,喝一杯,或者真心话。” ……这就是终于要进入正题了。陆宸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轻轻点了点头。 又是玲珑密集的骰子相撞声和毫无悬念的结果揭晓。陆宸无奈地笑笑,摊手坐着以示任君拷问。谭麒鸣并没有很快提问,先是不作声地端详着他,唇线冷峭地闭合。 半晌他才慢慢开口道:“你到底急用钱做什么?” 陆宸对这个问题的到来显然并不意外,他用被酒精熏染得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谭麒鸣,却半天没有答话,好像眼神已经是解释。良久,他给自己倒满一杯酒,迎着谭麒鸣冷意更甚的目光咕咚咽了下去。 谭麒鸣额角跳了跳,看起来要发作,但还是生生按捺下去,不动声色地重新拿起蛊钟。 他懂事的宠物很快又一次毫无怨言地猜错答案。这回发问时谭麒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缓些:“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可以帮你解决。需要我帮忙吗?” 陆宸估摸着起码有七八分醉了,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发直,像是用了好些时间才消化明白他的意思,神情中浮现出微妙的苦涩。 而他的回答依旧被封存在固执的缄默里,机械地伸出的手再度握住酒瓶——谭麒鸣感觉自己的表情一定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勉强按住焦躁,阴郁地等待陆宸把这杯酒仰头喝尽。 再次在游戏中获胜后谭麒鸣已经察觉到对方表面顺从下的拒不配合,思量再三,从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事中选择了一个对陆宸而言应该最好回答的问题,认真地注视着他问:“你赌博吗?” 陆宸愣了愣,下意识想摇头,但这个动作最终只是停留在未完成的阶段——他依旧选择了喝酒,醉意下倒酒的动作已经不大稳健,液体流动的路径微微颤动。 而这一次他并没能履行自己的惩罚。在棕红色将过三分之一时谭麒鸣忽然夺过了酒杯,把那小半杯红酒劈头盖脸地浇在他脸上。 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里陆宸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对发生了什么毫无知觉。半晌才慢慢地眨眼,把那些流淌的水珠从睫毛上甩落;然后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清了谭麒鸣的神色——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此时比冰雪更冷,用漠然隐匿了绝大部分情绪,但依旧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愤怒,不解,还有失望。 和他过往见识的金主相比,这人没拿酒杯砸他已经是极有素质和忍耐力的表现了。 陆宸抿了抿嘴唇,嘴角那点酒液抿入口中,居然品出来一点不合时宜的香醇。他用手腕轻轻抹了把脸,再把手腕上沾到的那些酒送到唇边缓慢细致地舔舐干净,然后冲谭麒鸣温和地笑了笑:“谢谢主人。” 他额发上依旧有湿凉的酒液狼狈地滴落,有的顺着下颌和脖颈滑入衣领,在麦色的皮肤上留下粘连的红痕。谭麒鸣长长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被红酒泼湿的襟口停留片刻,终于凛声下令: “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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