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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第1/1页)
这次,江岁予自己一个人在後台。 他从前几天就开始定时吃药了,这次的情况b往常的每一次都还要严重,练习时带来的恐惧,让他摔了自己已经用了十年的杯子。他忍不住跪在地上,难过地捡起还黏着完好把手的碎片,许久不曾感受到的崩溃在小小的杂物间里袭来,令他无法克制地趴在钢琴椅上,像是有什麽被杀了一样地大叫。 他想不计任何代价跟某个对象求饶的时候,同时也走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方,身旁一个人也不在。 不晓得在里头待了多久,江岁予才把懊悔跟受伤的部分都锁在那间房里,浑身虚脱地去按指示服药。 而後的日子没有练琴,疲倦无力,可能躺着,或坐着,脑袋与日昇月落一同混沌。还有一种情绪被限制住,挡在一道墙外的束缚感,像是困在狭小的空间当中,四肢都不能随意地屈伸。 浑浑噩噩的情况到上台前都没有改善,不晓得是因为药物还是因为现实。 那天他回去之後是这样的,江父抓住他的手,被他用力甩掉,他们就没再说过话,江父学校的事似乎也多了,那些崩溃,都没被看到。 但那人肯定知道。 而b赛当天江母有留一点时间帮他仔细地打扮,用b较像命令的语气对他说了声加油,才出门去工作,而他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去约定地点等戴乐翔,坐他的车到会场去。 戴乐翔始终很不放心,他是近几日江岁予唯一有联系的对象。戴乐翔每天都会传讯息来,问他心情怎麽样,他的回答一直在有点累、无法思考、还好之间循环,结果反而给人一种y撑的感觉,戴乐翔频繁地要他不行了记得说一声。 江岁予真的觉得没什麽,虽然那种平静的感觉有点生y,他还有力气能要人别紧张。唯一困扰的大概是混乱的思绪,一直不在接下来要表演的曲目上,总跳到一堆莫名奇妙的地方。 江岁予很努力地不要让自己一直去想方尚良,但是一旦绕开关於那个人的部分,又会陷到两年前的场景中。 第一次发病,是在高中的毕业音乐会上。 印象中那时表演的顺位是倒数第二场,他第一天状况就不太好,压轴穿着班服合唱时很明显地感到头晕目眩,第二天更是明显,在後台等待演出时也很多穿着华丽的同学到旁边来关心他,问他要不要紧。但他那时还不明白自己怎麽了,根本无法好好回答。 终究得起身去面对那将来被他当作处刑场的回忆。 如今,主持的声音像费了点力才来到他耳中,朦胧、有点遥远。 他站起来走向台上,能感觉脚步很虚浮,思绪还是没能挣脱记忆紧掐着的手,脑海一直在回放那些事。 即便吃了药,他跟以往相b更不敢看向观众台,鞠躬再起来时,目光没有对上任何一个人的眼,因为知道里面没有应该出现的人,全场的沉默都在跟他说,这条路上其实只有自己,他再怎麽样都要走完。 高三毕业音乐会那天江岁予记得的感受很cH0U象,但仍能清楚地描述。 本是状态最好的高中时期,没想到自己有天台上演奏的时候,全身都是在颤抖的。江岁予走到舞台中央、鞠躬、坐着,聚光灯下是好几秒不自然的沉默,他双手抓紧K子,是因为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办才好。 y着头皮弹奏下去,为了把指尖的失控压抑下来,他还不算过分的自己加了点速度,双手换位时相撞、没有按到的琴键……弹错的音乐来越多,到最後连速度都控制不住。 脑袋里更是乱,想的完全不是旋律,一直把看起来毫不相g的事物接在一起。 这场演奏结束之後,高中三年的生活也算结束了,他觉得某些该走到尽头的事物,却在此刻继续延伸了下去。 他知道有个人该在而不在台下,应该说半年前就知道这个时刻会是这样,却一直没为此做好准备。 几个月来都发生了什麽? 那个人是抵抗之後用放弃一切的表情张开手躺进永远的虚无吗?那是不是没有一丝光亮,b深渊还要浓厚的黑?有什麽可以证明他存在过? 他感觉那时是在凶黑的夜里失去了仅剩的照明,那个人已经再也没有感觉了,他却还得继续走、逃不了、更是无处可逃。 悲叹来到中段最繁复的部分,身周的光一处处暗下,熄灭最後b到他眼前,他真的什麽都看不到了,不晓得随之涌上来掐紧喉咙的是什麽,他觉得自己像失明了,又觉得像要Si了,五感都似受损般地失常。 末日感毫不留情地席卷而来。 剩下最後几个小节,他无法再弹下去,身T往前倒在钢琴上面,成为他目前为止人生中最沉重的一个声音。 失去意识之前,他想着罗时暮的最後听到的,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於是他没有弹完。 掌声如雨点般零星落下,逐渐密集。 江岁予深x1一口气,才随着吐气缓缓张开眼,曲子完成後的余韵还在这个宽广的空间里缭绕。他有些脱力地站起来,接受喝采,再缓缓地走到台下。 这次无论是形式、旋律、态度、基本上都没有失误地完成了。 音乐给人的感觉可能还是有点狂躁,但无所谓,至少现阶段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就是好好地完成表演然後走下台。其余的,江岁予打算等时候到了再去想。 「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他去观众席找戴乐翔时,那个人马上说。他知道是真心的感想,却摇了摇头,坐到旁边去,阖上双眼。 戴乐翔知道他想要休息,於是也不再说话。 他想睡一觉,但睡觉向来对他不容易,白天尤其难以入眠,闭眼也只能继续与当下的感受对视,能逐渐被疏远的只有声音。 不晓得过了多少个选手的演奏,江岁予才又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戴乐翔听到睡着了,他拿起手机,终於点开与方尚良的聊天室。对话被他单方面地强制终止後,在今天的日期下,方尚良又传了一些话过来。 「不晓得会不会影响你的心情,但是,抱歉,我还是忍不住。」 「别勉强自己,要平安,有事马上打给我。」 江岁予看过这些话,紧抿着唇,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地生疼。 他明明是那麽想要方尚良在身边的。而其实仔细想一想就会明白,那个人当晚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 此时,有个人从左边的阶梯朝他们安静的走来,直到出声才被江岁予发现。 「你是江教授的儿子对不对?能借一步说话吗?」 今天我姊生日 她在那边说要吃r0U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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