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宴会 (第1/1页)

    时间在看不见的地方流淌。

    浑然不觉。

    雨悄悄停了，细碎的声音散开、荡进涟漪里；音乐落了地，音符无息的碎成沙粒，混进尘埃被风吹开了。

    他们相拥着侧倒在沙发上。

    声音落在墨辰雨的上方。

    “周末有个庆生宴，我外甥nV的。我四点来接你。好吗？”

    商量的语气，但答案其实摆在眼前。

    “好。”

    “乖。”

    沈尧的掌心落在他的头上，轻轻的r0u。

    墨辰雨阖着眼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为什麽？”

    沈尧的指尖捻着发尾，一路向下碰到耳尖。他搓着墨辰雨的耳垂，将那块皮r0U搓的通红。

    “因为我父母想看你。”

    墨辰雨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回话，思绪飘的很远。等回过神来才听进去那句半真半假的话。

    应该说，藉口。

    左右都是句搪塞的话，怎麽不算是藉口。

    他总是不理解，为什麽沈尧喜欢、或习惯，营造错觉与暧昧。

    明明，他们心知肚明，那一句句都是假话。

    将话说出口的不信。

    听话的人也不信。

    谁都没信。

    ==

    别墅内没有时钟。

    等周末的时间说长不漫长，说短也不算短。墨辰雨只知道，他断断续续的做了几个梦。惊醒後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伴着那定心神的雪松香。

    都是恶梦。

    但醒了又记不清了。

    ……

    沈尧来到别墅。

    入眼是撕毁成片的布。黑的、白的、灰的。

    而墨辰雨蜷缩在角落，靠着墙，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唱片还在转，但空气中没有音乐，只有唱针滑过轨道的摩擦声。

    “沈尧…这里好安静…”

    墨辰雨睁开眼，黑sE的眼眸无光，黑的好似一束光都不曾落进去。他的声音很轻很缓，缩在墙角发着抖，披着由绝望与恐慌交织成的黑影。

    “别怕。”沈尧走近他，将颤抖的身躯拥进怀中，直到平息。

    ==

    轿车下了交流道，驶进了一条小巷。驶进巷口前，是高楼林立；巷内则是红砖瓦屋，桂香草郁。

    交界线是水泥墙跟砖瓦，隔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花树在砖墙内的院子摇晃，随着风儿散出香气。yAn光从叶片间的缝隙漏下来，斑斑点点。

    沈尧将车窗摇下，桂花的清香顺着空隙飘进来。

    雪松被冲淡了。花香浓郁却不腻人。

    白花瓣被风吹落，落进手心。

    “很美。”墨辰雨垂眸看着手掌上的白花，”你的外甥nV也喜欢桂花吗？”

    “或许吧。”

    沈尧r0u了r0u他的头，将花瓣从发间扫掉。

    ……

    庆生宴被办在桂花巷尽头的一栋餐馆。

    桂花别称九里香，因为香气浓郁，九里开外也闻得到。

    所以那栋老屋名为，九里院。

    九里院是巷弄尽头的一大块地，被红砖围起。三合院位在整块地的中央，桂花树沿着红墙种栽，香气充盈整个院落。

    轿车被停在正身後方的停车场。

    墨辰雨下了车。香风拂面，白花落了满地，像张稀疏的地毯。

    “走吧。”

    “嗯。”

    砖墙内是桂花与烟火气，墙外是稻田与乡里邻。

    墨辰雨收回视线，跟沈尧肩并肩走出停车场。

    ……

    禾埕中心有一口井。

    每月十五望月会倒映在井水之中，像铜盘明镜。传言说那口井中的水月是月老的圆镜，能帮分开的两个人续缘。

    因此得名，水月井。

    墨辰雨望着井口久久没有回神，也不走了，就定定地站在那。沈尧拍他也不回话。

    他觉得那口井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似乎在哪儿见过。或许就是这口井，或相似的井。

    “我见过这个。”他眨了下眼，骤然开口，”我见过这个井。但我忘记在哪里见到的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沈尧握住他的手腕，语气和缓但不容置疑，”走吧。”

    ==

    寿星前几天刚回国，在国外进修旅行後风风光光的返乡了。

    她因为某些原因，被自己的母亲置在娘家，从小就住在外公外婆那儿，被呵护着长大。大了些後也没有再跟父母联络，对他们没太多的感情。最後改了姓，随外婆，姓白。

    本名白晨瑜。

    沈家人为她包下了九里院的左护龙。

    沈尧牵着墨辰雨的手腕进屋时，被邀约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热热闹闹的年轻人将屋内的气氛烘托得很好，每个人的面上都是笑容。花影在窗外晃，花香与花瓣顺着窗子流进来，舖散进人与人之间的空隙。

    “沈叔叔好。”

    有人在人群中看到了进门的沈尧，挥着手问好。应该是白晨瑜的某个朋友。

    “你好。”沈尧回眸，礼貌X的回应。

    “沈叔叔好。”

    “沈叔叔好。

    ……

    错落有致的问候，其中交杂着几句疑惑。

    “那是谁？”

    “不知道。”

    “没见过。”

    墨辰雨没有听清那些细碎的交谈，但他感受得到有许多目光落在身上。

    他垂着眼一言不发。

    直到有人轻唤他的名字。

    “小雨？”

    墨辰雨抬头，撞进了一位年迈的老妇人的眼睛里。黑sE的，满是慈Ai的眼。

    “这是我父母，你可以叫他们爷爷NN。”沈尧在他身旁小声地说。

    “爷爷NN好。”

    墨辰雨微微鞠躬，佯装乖巧的说。

    两个老人在看到墨辰雨的瞬间神情有些恍惚，心情复杂。在听到那声”爷爷NN”时，泪花都在眼角徘徊了。

    “好孩子。过来，让…让NN看看。”

    沈NN瞧着面前的孩子，二十多了，高高瘦瘦，一副病弱的样子，皮肤更是白的像从没晒过太yAn一样。

    心疼的很。

    “你看你，这麽瘦，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小尧，你怎麽养的人。”

    沈尧在墨辰雨身後不远处，闻言只是笑笑没回话。他看着墨辰雨略微紧绷的肩颈，想伸手安慰，但最後还是打消了念头。

    “舅舅？”

    沈尧回头，看见了一张笑容满面的脸。他在霎那间愣怔。

    截然相反的神情下是相似的面孔。

    墨辰雨Y郁愁容。白晨瑜明YAn开朗。

    不过还是有些许不同。白晨瑜的桃花眼随父，墨辰雨则是凤眼。

    沈尧移了位置，将墨辰雨循声望过来的视线挡住。

    “小瑜也亭亭玉立了，等会儿舅舅给你红包。”

    “谢谢舅舅！”白晨瑜笑咪咪地道谢，动作却是探头想看被沈尧挡住的人。

    沈尧退了一步，维持了个合适的距离，声音小到只落进白晨瑜的耳里。

    “别刺激他。他情况不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