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玩 (第1/1页)

    富人区的天空，永远都是暗沉沉的黑夜。

    据管理者所讲，这是因为只有黑夜，才能衬托出灯光的华美与烟火的璀璨。

    作为底色的同时，夜色也为像西奥多这样的人提供了掩护，不过，现在的他不再需要夜的遮掩了，他正挽着阿列克的手臂，站在富人区与穷人区的交界处，接受守卫的检查。

    “这位夫人，请张开手臂。”

    松开挽着身边男人的手，双臂伸长，被礼裙束缚的身体曲线展现，暗红色的纱质布料如同冲洗不掉的血渍，粘在瓷白的手腕与脖颈上。

    “……好了。”

    守卫不敢抬头，尽管这位夫人的脸被黑纱阻挡，但仍旧能感受到那后面的视线——一定是魔鬼一样冰冷高贵的目光，眼睛是浓稠的黑色，比头顶的夜空还要引人沉沦。

    重新挽上阿列克的臂弯，两人一齐踏上富人区的土地，空气中漂浮着熟悉的暖香，明亮的灯光犹如大雨般倾泄而下。

    走到一条小胡同前，西奥多松开手：“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阿列克后知后觉地从与心上人并肩漫步的暧昧氛围中清醒过来，他低头看向他：“你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朋友，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cao心了。再见。”

    西奥多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开，身影渐渐与黑夜融合。

    阿列克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嘴唇翕动，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至少现在，还没有让他为自己停留的资格。

    ……

    ……

    艾伦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关好窗户，熄灭灯，检查各房间门是否锁上，走出警局的大门，戴好帽子，向门旁的狮子像点头示意，又去常光顾的小店买了炸鸡和汉堡，迎着夜风，慢悠悠地走回家。

    路上的人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些，是因为马上要过节了吗。

    节日对普通人来说是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对警察来说，却意味着工作量翻了好几倍——挤挤攘攘的人群中，最容易隐藏披着人皮的野兽，稍不注意，便能看到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于地。

    这座城市，杀人案件比盗窃案还要多。

    夜风中似乎裹挟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芬芳，与往日的暖香不同，这股芬芳，更加黏稠阴冷，好像暗处的蛇，正用金色竖瞳的眼睛死死盯着猎物。

    艾伦想起昨天半夜十二点前见到的那个人，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只要闭上眼睛，便可看到他小巧莹白的下巴，以及那如蔷薇花瓣般揉在水晶杯上的唇——魔法失效后，他又该是什么样子呢，美丽皮囊下裹着腐败的烂rou，还是，真的表里如一呢？

    回到狭小的公寓，打开门，脱下鞋子，将炸鸡汉堡扔到桌子上，挑了一张空椅子坐下，在黑暗中，他疲惫着揉弄着自己的眉心。

    太安静了，只能听到时针走动的滴答声，那股阴冷粘稠的香气似乎又出现了，艾伦心生警惕，缓缓支起了头。

    下一刻，冰冷如毒牙般的刀刃停留在了脖子旁。

    “进屋不关门，可不是个好习惯呀。”

    被施展过魔力的声音，酥酥麻麻地侵蚀着他的耳朵。

    “不过呢，我已经帮你关过了，现在是我们两个的独处时间。”

    一只手伸进胸口，将裹胸布缓缓抽出，布条舒展于黑暗中，又如小蛇般灵活地缠上了艾伦的身体，将上半身与椅子背绑在一起，缠到脖子上时停了一停，最后，以一个别扭的绑法蒙上了他的眼睛。

    尚带余温的柔软布条，带着温暖的奶香与芬芳，阻挡了视线。

    灯被打开了，模模糊糊的灯光透过布条照进眼睛里。

    “你家真乱啊。”

    单身汉的房间自然不怎么干净，虽然平时就住在垃圾堆里，但还是嫌弃眼前被绑得像条虫的男人。

    西奥多发现了桌子上尚冒热气的食物，他打开塑料袋，从盒子里拿出一块炸鸡，塞进嘴里。

    热油与鸡rou在嘴里被咬碎，搅混，吞咽。

    很奇妙的味道，过去从未吃过，所以又塞了一块。

    正两颊鼓鼓的咀嚼着，那边的男人忽然出声了：“可以配着番茄酱吃。”

    西奥多迟疑了一下，看向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正思索要不要在上面割开一道口子，艾伦又出声了：“在塑料袋最下面。”

    扒拉一下袋子，果然看到有一小包调味酱，撕开，将里面的酱料全部挤到炸鸡块上，端着炸鸡盒，扫视一圈乱糟糟的房间后，西奥多看向了被绑着的男人。

    大腿忽然压上了柔软的重量，热腾腾的炸鸡味混杂着暖和体香，薄纱似的笼罩了艾伦。

    “你家里太乱啦，我只好先坐在这里。”

    艾伦的额角现出几根青筋，软颤颤的小屁股，正贴着他的大腿肌rou，随着说话和咀嚼一动一动的。两腿间有什么东西，渐渐抬起头……

    “别担心，我今天不杀你，只是想要邀请函——你一定已经拿到了吧。”

    “……嗯。”

    “你在发抖？你害怕我吗。”

    不是害怕，是憋的太难受。

    “我拿到邀请函后就离开，所以，邀请函在哪里？”

    “把靠近门口的柜子打开，左边第一层里。”

    暖融融的重量消失了，怀里只剩下冰冷的空气。

    “找到了，我要走了——你的衣柜在哪？”

    “打开你身后的门，进去就能看到了。”

    西奥多站在衣柜前，脱掉身上的长裙，换上衬衫和长裤，上衣有些大了，不过正好可以遮挡rufang。他又挑了几件看起来很适合亚历山大的外套，将两张邀请函塞进口袋里，拿上艾伦的通行证，顺便带上了桌子上仅剩的那只汉堡。

    “我走了，再见。”

    离开了。

    灯还亮着，但那人所特有的气息，确实消失不见。

    ……

    ……

    用艾伦的通行证离开富人区，西奥多回到了黑暗肮脏的垃圾堆。

    刚踏进自己的领地，一个庞大的身躯便扑了上来，大狗似的在他颈窝处嗅来嗅去。

    “我给你拿了衣服和食物，快拿着。”

    接过西奥多手里的东西，亚历山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我跟阿列克一起去了富人区——你那是什么表情——然后我去见了一位朋友，就是上次带我去空中餐厅的那位，我从他那里拿到了邀请函，还是两张，我们可以一起去宴会了！”

    “这个是汉堡”，他捏了捏亚历山大手里的食物，“你尝尝。”

    “还有衣服”，他扯了扯外套的袖子，“一会儿换上给我看。”

    “嗯。”

    拆开汉堡外的包装纸，垃圾食品的油香飘在两人的鼻子之间，西奥多就着亚历山大的手咬了一口：“好吃，是甜的，不对，里面是咸的。”

    听到头顶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便拍了拍亚历山大的手背：“你也吃。”

    话音刚落，汉堡被塞回了西奥多的手里，两只粗大的手掌捧住了他的脸蛋，尖锐的牙齿咬上掺杂着劣质奶油的柔软唇瓣。

    “唔……”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亚历山大推开，西奥多一边擦嘴唇，一边喘气道：“我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跟你上床。不想吃我就吃完了。”

    最后将汉堡里的rou和奶油吃掉了，生菜叶和干燥无味的面包片则又还给了亚历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