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你走不走 (第2/2页)

镜子直接整个的扭转过去。

    赵含更是被那股冲力带的整个人直接掀过身，踉跄着仰面倒往后面茶馆门口盆栽。

    他疼的面浮细汗，已经顾不上那些装在青瓷大罐里的矮树。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他整个的撞进一个坚实，安全，稳厚的怀中。

    他尚未理清情况，双手被稳而紧的锢住，整个人由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往后退去，迫不得已的离开那片温热的怀。

    这个过程离他入怀不过一秒。

    他怔愣的由着那人的夹克擦过他的疼痛的左肩。然后，被眼前的尖叫声刺激得猛然清醒过来，急追上去。

    赵含忍着疼痛，强行跨入两人中间的空隙。

    他勉强保持着平静，着急伸手去拉闻烈攥着年轻人领子不放的手，去按闻烈往对方戴着口罩的脸上挥动的拳，“别动手，别动手...”他重复着这句话。“不要动手，不要动手...”甚至是有恳求的。

    手伸到一半，被疼痛阻拦，才想起来左肩受伤的事，改为去抓住人因着高举的动作吊在腰侧的衣角。

    疼痛的细汗顺着他的额落下来，一些渗入眼中，他不由阖眼，用力攥紧对方衣角，重复着要求，“不要动手...”

    只是一两秒钟的功夫，视若罔闻的闻烈，凶狠的拳已落到吓得尖叫的年轻人面前，却在即将碰上人面时刻，受到了衣物的限制。他刚要抬腕挣脱。

    那紧紧不放的手，微微阖闭的眼，还有额上越流越多的潮湿汗液就这样一个都不剩的落入他眼中。

    说不清究竟是哪一个，还是全部都有。反正他就是彻底放弃冲动。

    可是赵含还是不放过他。

    “你走不走？”

    闻烈站在赵含面前压着情绪问他。

    赵含疼得说话都有些虚。

    “先前过监狱红绿灯那块儿好像就是他出事，他状态似乎不太好。”

    难为他这时候还记得委婉。

    闻烈把即刻冲上来的情绪再次压下去，“你，走不走？”

    他语气平定，赵含却似乎听出来一些咬牙切齿。但是，他顾忌年轻人再次发生同样的事。

    这一次他直白道：“我们可以带上他一起。”他似乎也忌慎触发人的危险区，又补救道：“只是带他到医院就不用管了。”

    但是就算怎么补救。他这时候最不该对闻烈说的就是这句话。

    竭力压下去的都一鼓作气冲犯上来。

    闻烈猛然伸出手。

    对方来的方向是他伤的那只手，赵含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动作后又挪了回去。

    掌心碰上人腕子那一刻，闻烈忽然想到什么。四指内收的动作停住。

    他就这样奇怪的方式抓着人的手腕。

    “赵含”这是他第一次叫人的名字。“你走不走。”

    即便没有触碰，但手背上隆起的青筋，克制僵硬的关节，竭力压制囚成的握度，都抓住了他。

    赵含再提不出反对。他顺从的跟上锢住他的人。

    一番检查下来，所幸没有大碍。以闻烈的经验，看人那一脸汗样，刚开始还以为是骨头出了问题。结果，医生只是说伤处或许得疼上一段时间。再给了单子开些伤药，就没了。

    这是个好结果。

    闻烈无声穿过一扇扇病房门，往人所在方向去。

    人正坐在医院长椅处，等着下去缴费拿药的他回去。

    走廊上的人自动往两边排开给闻烈让出一条道。

    他停住不动。避开迎面一个疾走过来的护士。

    那护士经过时多看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走进几步外的一间病房。

    病房里躺着一个很是年轻的女生，她面容尚存清秀，却极为苍白，几乎快要透明。病痛使得她容颜损坏，却依稀看得出健康时极好看的模子。

    护士走进来后无奈的说着手术缴费一类的话术。大意就是此次手术对于延续生命极为重要，手术日期将近，希望尽快筹钱，不要延误了手术。

    说完，护士将手里一叠缴费单放上病床边上的柜子。然后叮嘱几句多休息之类的话，就自行离开。

    走出去时，方才引她侧目的男生还站在原地。她不由走过去问人是否需要帮助。

    “谢谢”闻烈摇头。

    护士颇为惋惜的点头，“好吧”又好声好气的提醒，“有事就来护士站啊。”

    “谢谢。”闻烈还是一样的回答，转过身时一个人与他擦肩而过走进护士方才出来的病房。由于心里有事他没有注意到那个人就是先前险些被车撞上的年轻人。

    年轻人摘下一路而来的口罩，急匆匆走进病房。

    一进去，就看见床头新出现的单子。那就是一切祸事的根源。

    他脸皮骤然绷紧，强撑出笑容，走过去捡起单子，却不慎弄撒几张。

    他忙去捡起。

    拇指正好按在病人姓名一行上。

    那上面机械印刷两个字，林远。

    再往下一排是病名，造血干细胞恶性克隆性疾病。

    俗称，白血病。

    他立刻从那刺眼的病名上收回眼。捡起单子走到床边，一贯的体贴，“远远，今天想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