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2/2页)

开，如果再多待一秒想要掀翻桌子的冲动就会控制不住。瞧瞧那些虚伪的大人，说“对不起”多简单呐，嘴巴一张一闭蹦出三个字就能轻飘飘地将错误遮掩，无论是可以原谅的还是无法原谅的。左行霁不想听到什么对不起，说完对不起然后呢？翻篇？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相处？等下次伤害到我时再说一句“对不起”？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意识到自己说“对不起”的原因！

    “左行霁！”左行霁装作没听见往前走，陆筠尘匆忙站起身，跑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我、我还没有说完。”

    “够了——”

    “我会好好爱你的。”陆筠尘说。

    “……你说什么？”左行霁不敢置信地转过身，他睁大眼睛，心脏隐隐作痛，下意识地走向陆筠尘，然而刚迈出一步压着怒火的左辰耀走到他身边，一个巴掌落在左行霁的脸上。

    巴掌来得突然，陆筠尘回过神急忙伸手要去看左行霁的脸但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左行霁像是不知道疼，他无视父亲，眼睛死死地盯着陆筠尘重复道：“mama你刚刚说什么？”

    “回你的房间左行霁！”左辰耀忍无可忍，他还想再说什么时被陆筠尘打断：“够了！”陆筠尘挣脱左行霁的手掌，偌大的客厅里又响起清脆的一声，左辰耀被打得偏过脸，红色的指印浮现在侧脸上。

    左行霁站在原地不动，陆筠尘将傻了一样的他拽到身后，愤怒地瞪着左辰耀，声音颤抖：“你给我滚出去！”左辰耀扭过头，看见陆筠尘的眼泪时怒火一下就熄灭了，咬着牙顺着他的意去了院子里。

    陆筠尘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一抬头就与左行霁对视。

    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陆筠尘心里有些发毛，“mama刚刚是不是说了爱我？”左行霁问，陆筠尘立刻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嗯……是。”

    “可以重复一遍吗？”

    “啊……嗯……我、我会好好爱你的。”第二遍更难为情，陆筠尘声音越说越小，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惶惶不安。

    “你又想骗我。”左行霁异常肯定地说。

    “没有骗你。”陆筠尘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左行霁微微弯下腰，将脸凑近到陆筠尘面前，陆筠尘甚至能感觉到左行霁的呼吸，于是，陆筠尘只好看着左行霁的眼睛断断续续地将那句话又重复一遍。

    “我不信。”左行霁直起身，那种压迫感消失了，“没关系。”陆筠尘说。

    他们又沉默了。

    “mama。”左行霁突然叫他。

    “怎么了？”

    “那一天你也说你爱我。”

    陆筠尘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左行霁现在很奇怪。

    “那天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你要我去买糖我也答应了，我以为mama是真的想吃糖，但我没有想到你明知道我爱你却还是故意支开我——”左行霁没说完但陆筠尘明白了，他张开嘴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听左行霁继续说，“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你真的爱我吗？怎么每一次你说完你爱我后我都会被伤害。以前是，那天是，上次还是。不过你已经把原因说出来了，原来我一开始就是错误，所以相信爱的我被伤害也是报应。mama我已经知道了，我是不该活着的坏孩子，所以别再说“爱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这种惩罚真的是太疼了。

    所以别再说爱了，等变质后的爱发酵成恨，最后谁都没有好下场。

    “不是的……”陆筠尘大脑发懵，他慌乱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明明是我和左辰耀的问题却连累到你，行霁是好孩子！行霁没有错！都是我不好！那天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对不起……但我说的每一句爱你都是真心的，左行霁……”他越说眼泪就掉得越多，头痛欲裂，呼吸困难，连自己在解释什么都不清楚。

    陆筠尘只会说对不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他的孩子解释这一切，他的人生一塌糊涂，日复一日的生活扭曲他的认知，甚至情感也混进太多杂质不再纯粹，最浓烈的爱与恨扼住他的脖子，难以脱身。

    “左行霁是好孩子……是我的错……原谅我……”

    mama蹲在地上紧握住左行霁的手，嘴里重复着“对不起”，一直在哭，左行霁甚至都不敢看mama的眼泪，他会哭出来。

    “mama真的会好好爱我吗？”左行霁哽咽着问。

    “会的，我会的。”陆筠尘浑身颤抖地说。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左行霁在心底反复地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反复被爱，反复被伤害，最后反复选择原谅。

    没有办法，他看不得mama的眼泪，他知道自己不该让mama流眼泪因为mama和他一样都是爱的受害者。mama有什么错？真正犯错的人没有悔改之心，痛苦的人只有左行霁和陆筠尘。左行霁也觉得自己很卑鄙，明知道现在这种局面也不是mama想看到的却还是在逼mama，让他痛苦，让他流泪，让他说出最痛苦的爱来抵消自己受的伤害。

    其实他也没有这么“清白”。

    一次就够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逼mama为自己流一次眼泪就够了。

    “mama不要哭了，”左行霁将陆筠尘抱在怀里，直到他平静下来，说，“mama说自己有错这句话不对，mama没有错，你没有错。”

    陆筠尘没有说话。

    “所以mama要好好活着爱我，你刚刚已经说你会好好爱我了所以你不可以食言。”左行霁紧紧抱着陆筠尘。

    “嗯。”陆筠尘忍着眼泪，他伸手去摸左行霁的眼睛，“不要哭。”

    “我没有哭。”左行霁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