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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暑假楼嘉宇都会到徐子航家度过。平日多是各做各的事情，徐子航打游戏，楼嘉宇看书。

    犹记得读初二时的那个夏天，徐子航突然午睡乍醒，坐在床上背对他的楼嘉宇吓了一跳。楼嘉宇见徐子航吓得脸色煞白，便关心问他怎么了。

    “没事，只是梦到自己摔下来了。”徐子航惊慌失神，有些无力地捂住脸，强迫自己镇定。

    楼嘉宇伸手抹掉他额头上的汗珠，浅笑道：“这种梦，不是小孩才做的梦吗？长辈说什么，小孩容易心慌，需要压惊。你也要？”

    “压惊吗？”徐子航并没有对楼嘉宇的嘲笑感觉在意，缓缓道，“我不知道。跟你做朋友之前我就经常会做这种梦，也没人教我怎么压惊什么的……”

    见他那般失落，不禁有些心疼。楼嘉宇轻道：“要牵手吗？”

    徐子航犹豫了一下，伸手过去，楼嘉宇覆在他掌心上握着他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感受到楼嘉宇的力量和温暖，哈，原来这就是压惊吗？果然安心了不少。徐子航趴在楼嘉宇背上，闭目不语。

    有时候也会感觉惊讶，原来自己身边也有可以依靠的人，而不是独自一人应付所有情绪和事情。虽然刚开始时会为依赖楼嘉宇而感觉纠结难堪，可楼嘉宇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提出他渴望的邀请。像现在这样，两人默默不语牵着手，他继续看他的书，他继续闭目休息。

    徐子航可以肆无忌惮地趴在他身上，即使热出了汗也不想从他身上下来，听着楼嘉宇那翻书的声音和外面蝉叫。楼嘉宇从来不会对徐子航的“任性”提出怨言，这让徐子航很感激。毕竟徐子航很怕被拒绝。

    “嘉。”

    “嗯？”

    “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

    “呵，如何？”

    “不如何。和外面的蝉鸣声一样吵。”

    “那还真是抱歉啊。”

    “……”

    楼嘉宇从他那握着的手感受到他的隐忍和挣扎。

    “？”

    徐子航用另一只手抱住他，轻声说：“……谢谢你在这里。”

    “我会一直陪你，陪你成长，陪你到老。”楼嘉宇安慰道。

    他轻笑几声，显然没当真。可抱着楼嘉宇的动作微抖着却还硬要多加几分力。

    沉默了一阵，若不是听到他那安稳的呼吸声，楼嘉宇还以为他会在哭。然而没有，他竟然又睡着了。楼嘉宇很少见他哭，明明一副软弱易碎的样子，本人却意外地倔强逞能。相处久了才多少察觉，他之所以很少哭，是因为他已经为孤独哭掉太多泪水了，给心扉镀上厚厚的锈铁。门外的人打不开门去救他也听不见他的哭声。

    楼嘉宇轻叹，悄悄将徐子航的手放入怀中，继续看书。

    07

    我曾以为无人牵挂的我心早无牵挂，谁来谁走，我都不会去在意的。

    卡兹卡兹——

    “徐子航，你饿疯了？咬着手机做什么？”克丽丝带着一袋零食过来徐子航的家。徐子航毕业以后就彻底成为宅男了，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除非有必要出门买游戏或者被带出门。克丽丝和他关系最亲密，隔三差五就来陪他玩游戏，因此经常被叫带零食过来，这登门礼也就成了惯例了。一进房门就见徐子航恶狠狠地啃咬着手机。

    “我在等电话。”他继续咬。

    克丽丝想了一下，徐子航朋友不多，想不通他能等谁的电话等得这么不耐烦。

    “等快递吗？这个月不是没出新游戏吗？你买了什么？”她坐下来，拿走他口中的手机，塞他一脸零食。手机屏幕都花了。

    他轻叹一声，无力地挨着床沿：“我在等嘉的电话。”

    克丽丝愣了一下：“他手机号码都换了，你还想联系他哦？”

    “他知道我号码，我在等他打过来。”

    “……又想他了？”

    “嗯。”他咂舌了一下，抓乱自己的头发，“以前不在意的时候，他在与不在于我而言都一样。你可知道，我与他相识了十几年，也只是我跟他告白以后没多久，元旦的时候才交换了联系号码，只打过一通电话吗？想想都觉得好笑，哪有这样做朋友的？不过我一直以为没必要，反正我站在这里，他就会找过来，出现在我面前。他明明都背下我电话号码了，怎么不打过来呢？”说话的语调是那么慵懒轻松。可克丽丝明白，他那思念的痛苦全藏在手机上的咬痕里。不由得想起以前楼嘉宇拿着手机等待徐子航的电话时那痛苦的样子，蹲在角落，像无助又可怜兮兮的狗狗一样惹人怜。

    这两人真的很像。

    克丽丝像母亲那般抚摸着徐子航的头发，不语。

    “克丽丝～”

    “嗯？”

    “我想他了。”

    “嗯。”

    “你说，他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大概，在努力地活着吧。”

    “呵呵，说的也是呢。”

    09

    两人在沙发上做完之后，徐子航像孩子似的特别依恋楼嘉宇，依偎在他怀里睡着。楼嘉宇抱着他，不住地抚摸他的背。两人这样静静的相互依靠，消磨时光。

    忽然听到开门声，楼嘉宇拿起身旁的衬衫披在徐子航身上，抱紧。

    进来的是周展涛。

    “哟，原来你也在家啊？我是不是该说幸亏我这个时间来你家？……”

    周展涛不怀好意地瞄着屋里的两人，楼嘉宇瞪他：“你来干嘛？”这个表弟真的是白长这张脸，不认识他的人都会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实际这人有着一颗比谁都坏的黑心。

    “我能开你家的门，自然是来还你们车钥匙啊！谢了。”说着，周展涛将手中的钥匙串递过去。楼嘉宇顺便埋怨几句：“多亏你，害子航这几天都不能出门。”

    周展涛耸耸肩：“你家子航本身就是个死宅，少出门几天有差吗？你就不能给他配个新钥匙吗？”

    “他对新事物有抵触，容易弄丢东西。”

    周展涛知道楼嘉宇对徐子航非常宠溺，知道是一回事，可此人那纵容程度简直夸张，跟老妈子似的处处为徐子航安排好，迁就他，宠他。徐子航本人也表示过楼嘉宇跟蛔虫似的，总能做出他期望的事情。当然，换个角度看，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了如指掌，也是很不可思议。不想佩服都不行。

    周展涛无奈笑笑，道：“那不打扰你们了。”将钥匙串放在茶几上，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停下脚步，对楼嘉宇道：“下次，如果我家那个来你家躲，记得赶他回家，别收留他。”

    楼嘉宇不耐烦道：“你少欺负他能死？”

    周展涛好笑地耸耸肩：“没办法，谁让他那么可爱，可爱得叫人忍不住欺负呢。总之帮个忙嘛～通知我来接就不用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啊！”

    楼嘉宇无奈地翻他个白眼，做出口型“滚！”。周展涛知道楼嘉宇答应了才转身离开。

    关上门，屋里又安静下来了。

    忽然，怀中人发出些许声响。似乎醒了。

    徐子航松开楼嘉宇。两人面对面，可徐子航双眼惺忪。楼嘉宇知道这人刚睡醒的时候总是如此，要花点时间才能彻底清醒，用手轻抚他的脸蛋。刚睡醒的样子真可爱。

    被摸得很舒服，徐子航闭上眼任楼嘉宇抚摸，摸上他的手，亲了一下他的掌心。

    “子航……”

    听到呼唤，徐子航瞅了他一眼，主动靠近亲他一口。

    楼嘉宇不禁笑了，抬起他的脸观察：“原来还没醒呢。”

    可爱到想欺负……

    谁不是呢？可我舍不得欺负如此可爱的你啊……

    楼嘉宇将徐子航揽入怀，继续抚摸他的背安抚他。渐渐地，又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