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暗流 (第1/1页)

    “我代表罪徒在此申明，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建立在为世界谋和平、为人类谋福祉的基础上，我们愿意和GFA为和平做出更多努力。”

    “GFA始终将人权放在第一位，站在和平的立场上，尽最大努力避免战争的发生。”

    双方的宣言视频已到尾声，接下来还有一轮全网舆论的混战，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刀光剑影。

    ……

    从监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朱厌有一种从迷梦中陡然清醒的脱力感。

    他习惯性瘫坐在老板椅上，看了眼电子钟显示的时间。

    20时27分，离罪徒和GFA的隔空喊话结束还剩33分钟。朱厌相信最多再过一个小时，陆深就会分析好舆论导向，并将新的工作送过来。

    为一时疯狂善后的时间不算紧迫，却也并不充裕。

    朱厌虽然惫懒散漫，但贫民窟出身让他从小拥有在时间节点之前为麻烦事儿收尾的能力。

    他用十分钟的时间给自己草率洗了个澡，然后将自己备在办公室里的被褥和一些洗漱用品送去了地下监室。

    此刻他无比庆幸当初罪徒建造监狱的时候到底还是考虑了一丝人权，至少建了一套捡漏的洗浴系统——不然处理痕迹绝对会很麻烦。

    朱厌有条不紊地把计划中的扫尾工作一项项完成，在完成最后一道修改监控录像的工序后，他笑出了声。

    他觉得自己像极了做贼，堂堂罪徒首领在自己的地盘上做贼，说出来着实有些荒诞。

    总之，在朱厌再次放松地坐回老板椅后，又过了五分钟，陆深推门而入。

    然后他就看到朱厌端着一杯漂着几粒枸杞的茶水，没骨头似的趴在办公桌上，像是随时会睡过去的样子。

    朱厌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么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今天虽然看起来格外疲惫，但也不算太令人惊奇。

    于是，陆深像以前那样随口损道：“朱厌你怎么了？做贼去了？”

    朱厌双目无神地点了点头，说：“你猜得真准。”

    陆深直接忽略了这极其接近真相的回答，只当朱厌是在胡扯。

    “玩笑到此为止。”他从电子数据终端上调出分析报告传给朱厌，“从数据来看，除了亚洲的群众对我们认可度较高外，其他地区的人民都对我们持观望和怀疑的态度，其中以非洲的数据最为古怪。”

    朱厌坐直了身子，笑容含讽带刺：“看来屠狼也想趁势而出啊。刚好我们一家当靶子压力有点大，他们想分一杯羹，就让他们入局吧。”

    陆深颔首，继续道：“我收到了不少和我私下见面的请求，有GFA方面的人，也有些看不清来路的家伙。”

    “嗯，看来你的个人魅力一直在线。”朱厌往椅背上一靠，随口来了句玩笑，才缓缓道，“对于那些想策反你的，你可以先吊着，把时间拖到谈判后再详谈；那些想鼓动你架空我的，直接答应呗，我想我需要一个长长的假期……”

    “朱厌你丫的说什么胡话？”陆深手一抖，一叠文件直接砸在朱厌脸上。

    后者抬手接住文件，整理整齐后放回桌面，装模作样地“啊”了一声，笑着说：“嗯，你没兴趣的话就当没听到好了。”

    陆深向来擅长察言观色，几乎是立刻就察觉了端倪，神情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

    “首先，在没通知你的情况下，我和那位Hermes会面了一次，她给了我一些情报，比如说梅耶奇家族准备弄死希泽。”朱厌用不带感情的语调陈述道。

    早在听到“Hermes”这个名字时，陆深就作势要插言，朱厌抬手下压，示意让他把话说完：“其次，我发现我对希泽那小子还是存了几分旧情的，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死于GFA的政治斗争中，恐怕有点难办。

    “最后，如果你以后发现我失去理智，打算做一些违背罪徒利益的事儿，记得阻止我。”

    陆深耐心地听着，隔着反光的眼镜片直视朱厌的眼睛：“朱厌同志，下次有话可以直说，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

    “首先，你想确认我建立的情报系统是否得到了相关的消息，以及有无更详细的情报可供分析。

    “其次，你希望我能帮你想个从GFA手中保下希泽的办法，还希望这个办法不会损害罪徒利益。

    “最后，我相信你已经见过希泽了，劝他弃暗投明这招大概率已经失败。”

    朱厌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相反他有些无赖地抬眼望天花板，问：“所以，军师你有计策吗？”

    “你丫的无事秘书、有事军师，有本事给我涨工资啊！”陆深吐槽了一句，然后掰着手指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昨天晚上七点整，努尔维斯家族的大公子威尔斯和约瑟·梅耶奇进行了一场会面，他们内部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可能和希泽有关。如果努尔维斯家族放弃全力保住希泽，那我们干着急也没什么用处。以及恕我直言，我觉得希泽这种不稳定因素早点死对我们的计划更有好处。”

    朱厌静静地听着，听完陆深的言论，他沉默了两秒，笑了：“这样啊，我明白了，那我就只能等日后他死讯传来，在地上洒一杯酒聊作祭奠了。”

    陆深走后，朱厌下意识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觉得味道有些淡了，便从抽屉里拆了包茶叶倒了进去，等发现颜色不对头时，他才发现自己把咖啡错当茶，和原先那杯枸杞清茶泡在了一起。

    他面不改色地把杯中的混合物喝了下去，因为就在刚刚他想起自己早就没有味觉了，也不会有吃坏肚子之类的麻烦事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桌上堆着成山的文件，转型期间的事务向来颇多，尤其是很多成员没有经验，容易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一个电话能说清楚点事写一沓纸的废话。

    朱厌拿起一份文件开始。他不是个耐心的人，相反很容易烦躁，在做事情的时候也没有专心致志的好品质。但坐在这个位置上，各种领袖必须具备的特质都可以从头开始训练，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连续批三天的文件不合眼了。

    最上面的文件优先级最高，通常是在军事和情报领域，罪徒力量的增损。有多少安插在GFA的间谍被拔除，又有多少罪徒驻扎的根据地被袭击，每一行报告都鲜血淋漓。

    “和平”从来都不过是一个口号，无论是罪徒还是GFA，都没有放弃通过暴力行为将另一方毁灭，谈判的航船下方暗流涌动，酝酿已久的矛盾催促一场改天换地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