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讽刺 (第1/2页)

    殷秀十五岁时被封为储君，入主东宫。

    彼时殷昇刚满十四，也已办了出阁仪式。依前朝惯例，皇子出阁后应在宫外自立府邸，但本朝子嗣不兴，圣上便准皇子们出阁后仍居于皇宫内，成年后再另作打算。

    除了殷秀和殷昇是自幼养在皇后身边的，就只有贤妃诞下的四皇子殷术、慧妃诞下的五皇子殷番，剩下的还有两个公主。

    二皇子本是贤妃的第一个儿子，但不足月就夭折了。

    殷秀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但殷昇就不同了，虽养在皇后身边，却并非皇后所出。他的生母是那曾经的端妃，可为了生他难产死了，于是他刚生下来就被送到皇后那里看养。

    这事本不会有哪些个不长眼的下人往殷昇那里捅，可那端妃的娘家原是地方的小官，见女儿指望不上了，便想方设法打通各个关节给殷昇递了信儿，想着这样也能攀上点关系，却不料殷昇马上就将那信物烧了，只当从未知晓此事。

    可这样也才知道，母亲对他二人态度为何不同。如今殷秀又成了太子，身份差距一下就更明显了，就连讲学的先生也明里暗里拿他和殷秀比较。

    这日殷昇刚被骂了一通，心中怒意久久不能平复，便找由头去了殷秀殿里，看看被先生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太子殿下在做何事。

    殷秀两名贴身侍女名唤青莲和玉溪，见殷昇一脸郁气，忙进了书房禀报。哪知殷昇也没在前厅等着，熟门熟路跟着就跑进了太子书室。

    殷秀见殷昇突然闯了进来，倒也丝毫未恼，放下书简，便朝他笑道：“阿昇，今日怎有空过来？”

    殷昇的不平本就因他而起，此刻听着这话更像是被戳中心事，毫不顾忌地刺他道：“太子殿下可是怨被扰了清净？既如此，阿昇便再不来了。”

    殷秀无奈，叹气屏退了青莲玉溪，“可又被先生教训了？”

    每回殷昇被讲学的翰林学士李善用说几句，就会跑到他这里来耍耍性子。殷昇虽刚过十四岁生辰，却也是已出阁的三皇子了，竟还如三岁幼童一般发脾气。

    “说我顽劣散漫，太子殿下就是勤学不倦、秉礼恭肃，真是云泥之别！”

    “阿昇，此话莫再说了。”殷秀听着，忙阻他一阻，又道：“还未用膳吧？厨房今日有阿昇爱吃的鱼茸羹和桂花甜酪，不如……”

    “太子殿下自己用膳吧！”

    殷昇看他软着语气的样子，脸色更为不虞。他退了出去，七拐八拐之后本想离开，却见后殿院里，有下人正侍弄着那株兰草。

    那兰草是殷昇两年前私下送殷秀的生辰礼，原是培在盆里的，后来殷秀见它拘着可怜，入东宫后便将其移到了院里养。

    殷昇知道后便以此埋冤殷秀不悉心照料它，殷秀赔了好久的不是，又发誓说他会自己亲力亲为养护这株草，殷昇这才罢休。

    “喂！谁准你动的！”

    殷昇走过去，将那少年推倒在地。

    “三、三皇子。”那少年认出他来，颤颤巍巍喊了一声，却没起来行礼，依然倒在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殷昇正愁气没处撒，见他痴傻的模样，又揪他的衣领：“见本皇子为何不行礼？”

    “云……云漪知错……”

    声音抖着，竟是要哭出来。

    这倒是新鲜，品行从无一丝差错的殷秀，却在下人的管教上如此松散。殷昇自以为抓到太子哥哥的错处，心情也好了几分。

    他蹲下身去瞅这下人的脸，没想到靠得近了，竟突然闻到殷秀襟上常年熏的冷香，那香自是独一份的味道，反正除了殷秀，他还从没在其他人身上闻过。

    殷昇忽地恼了起来，拽着云漪的胳膊就往一处废置的厢房里带。

    他转身关了门，一把将云漪按在墙上，伸手扒他的衣服。

    “三皇子，这、这是干什么……”云漪吓得慌乱，摆着身子挣扎起来。

    “本皇子搜你有没有偷用太子的香！”殷昇胡乱摸了几把，将云漪的外衣扯落，又开始翻他里衣。

    “云漪没有！云漪怎敢……”

    直到把最后一层亵衣剥开，殷昇也没找着什么物件，他自知有可能错怪了他，却不愿承认，又凑近了闻云漪的脖子。

    分明就是有那气味！

    殷昇浓重的呼吸喷在云漪身上，让他陡然软了身子，从墙上开始往下滑。若在平时，殷昇早就要骂他软骨头了，现在却捉住云漪的胳膊继续嗅着。

    他早就觉得这味道好闻，如今细细品来，更觉清冷中又有蛊惑般的勾人。

    正迷醉间，却听有几个下人从远处走近了，口中还骂着：“不知云漪这脏小子又去哪里偷懒了……”

    骂完一遍之后，竟在门外停了。

    “不会在这里面吧？”

    “应是没那胆子……”

    云漪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殷昇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听那二人又转身走远了，才如蒙大赦般长出一口气，丢下云漪推门逃了。

    ……

    殷昇从梦里惊醒，坐在榻上缓了好一会儿。

    自那日以后，他便夜夜梦见殷秀，梦见过去的旧事，整夜整夜地睡不安生。

    他揉着太阳xue，又扬声喊了句：“采??，几时了？”

    帐外传来一个清丽女声：“已过寅时三刻了，殿下。”

    殷昇复又躺下，离上朝还有近一个时辰，可他却再睡不着了，翻了几回身，便掀开帐子下了床榻。

    采??听见动静，从外面迎上来，见殷昇脸色阴沉，不由问道：“殿下，可是要奴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