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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 戚无行刚走,萧景澜就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挣扎着想要去开门,却被锁链牢牢箍住喉咙,手指永远离门有两尺远。 萧景澜眼中急得溢出泪来,他想要离开这里,他想要回京城。 京中来信使了,一定是大哥派人来接他的……一定是大哥派人来接他的! 他要出去! 他要回家…… 萧景澜拼命挣扎着,白皙的脖子被锁链紧紧勒住,他快要把自己勒死在这里了,也无法打开那扇近在咫尺的门。 难道……难道他又要错过这个机会…… 难道他还要一生被困在这里,做一个魔鬼的玩物吗? 戚无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京中来的信使,淡淡地说:“陛下什么意思?” 信使说:“陛下的意思是,放归给东山守军绝对不可,但是他不愿让皇后伤心,就让戚将军送萧景澜回京,让皇后看一眼。” 戚无行紧紧握着拳:“回京?” 信使笑道:“戚将军有什么需要做的事,这几天快些处理好吧。给您提个醒,萧家虽然倒了,可皇后盛宠却更胜从前,皇上恨不得把皇后捧在心尖上宠起来。您若是做了什么让皇后伤心的事,最好自己收拾好烂摊子。” 戚无行冷冷地说:“多谢提醒,过些日子,我自会送萧景澜回京。” 信使说:“那就请戚将军好自为之了。” 戚无行咬着牙,一步一步踩在崇吾郡堆积的沙堆里。 回京……回京…… 皇上对皇后何等情谊,若是他送萧景澜回京,那么这一生,皇后都不会再放萧景澜回到他身边。 这一生,他永远都不会再见到那个小东西。 小小的,软绵绵的一团,窝在他怀里,像只奶猫似的,那么可怜,又那么会疼人。 他不许,他绝对不许! 那个小废物是他的,笨是他的,聪明也是他的。 除非他战死沙场,否则,他绝对不许萧景澜离开崇吾郡半步! 戚无行去见了军医:“承珠汤还需要再喝多久才能见效?” 军医有些为难,说:“戚将军,此药是您拿来的,属下并不清楚其中功效。不知这药是从何处得来,需要派人前去问一声才是。” 戚无行沉默了一会儿,说:“药是从逍遥谷拿来的,此事不可外泄,不能再去逍遥谷问了。十日,十日之内,我要萧景澜怀上身孕,你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军医嘴唇动了动,似乎陷入了十分艰难的挣扎之中。 戚无行目光阴冷如厉鬼:“说!” 军医说:“属下……属下是许国遗民,世代生活在长夜山脚下的许国旧都中。许国……许国有个法子,能使无生孕之力的男子,怀上身孕。但是……但是千年已过,记载此法的石板上字迹已经残缺不全,属下不敢……不敢……” 戚无行说:“马上派人去把石板取来。” 军医愣住了:“可是……可是属下……” 戚无行心中翻涌着撕裂般的苦楚,想到要送萧景澜回京,他就像被无数双利爪狠狠撕烂五脏六腑,痛得脑中嗡鸣眼前发黑。 他必须要留住萧景澜……他必须要……留住……萧景澜…… 这是他一生,唯一不肯放手的温暖之物…… 戚无行回到房间时,看到萧景澜坐在他的桌案前,红着眼眶,含着泪,呆呆地看着那张边关图纸,细白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城墙绵延的样子,总是天真到薄情的眼睛里,是浓重到喘不过气来的痛苦和绝望。 戚无行知道,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萧景澜为什么伤心。 这个小废物,从来都没放弃离开的念头。 戚无行轻轻捏着萧景澜的下巴,说:“为什么哭?” 萧景澜颤抖着轻轻摇头,低喃:“我就是觉得自己……太笨了……太笨了……” 戚无行俯身吻在萧景澜唇上:“笨也是我的……澜澜……我喜欢你这个样子……这么笨,就不会再想其他人,只有我……澜澜……你必须只有我……” 1 萧景澜恐惧地哽咽着,泪水无助地顺着脸颊落下,打湿了脖子上的锁链。 大哥……大哥一定很为他担忧。 他从小就笨,孤身一人来到西北,不知道大哥为他担忧了多少日子。 可他被戚无行锁在了这间屋子里,像是养着一只宠物那样锁着,疼着。 他想跑,跑不掉,甚至不能托人给大哥带句话,让大哥不要再为他心忧。 萧景澜委屈极了,又害怕极了,颤抖着哽咽问:“你为什么……呜呜……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听话了……很乖了……让你……让你随便打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呜呜……” 戚无行的眼神冷下去,他狠狠把萧景澜的脑袋按在了桌子上,铁链摇晃着发出当啷的声音。 萧景澜被忽然发怒的戚无行吓得脑子都嗡嗡了,只会哭,哭得发抖,手脚哆嗦。 戚无行阴沉沉地说:“萧景澜,你以为我们这就能两清了吗?萧家欠我父母两条命!两条人命萧景澜!萧家就像打死两条野狗那样杀了!萧景澜,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你要陪在我身边,给我生孩子,你要偿还你任性自私犯下的孽!” 萧景澜早已记不清当年的情景。 1 他知道自己任性了,他偷偷避开家仆,离开了京城。 后来……后来当他被救回萧家的时候,躺在床上听着院中的惨叫声,才知道为了他,父亲杖毙了两个家奴。 他知道,他闯祸了。 可他太小了,他的头一直在痛,他哭着钻进被子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 那个场景,多像现在啊。 被杖毙的家奴早已被抛尸荒野,可因果轮回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萧家倒了,父亲被流放云州。 而他……他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才能真正解脱…… 萧景澜在戚无行蛮横的手掌下脆弱地闭上眼睛,很小声很小声地哽咽着:“求你……求你……怎么报复我都行……我想回家……呜呜……戚无行……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呜呜……” 戚无行看着萧景澜额头在桌面上磕出来的红痕,深吸一口气,缓缓松手,捧着萧景澜的脸轻轻把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抬起来,沙哑着说:“澜澜,我心悦你,我带你骑马,我给你做槐花甜汤。我们就在这里过日子,好不好?皇后在宫中,不能常常照顾你。萧相国被贬云州,皇上有令,他此生不可再见萧家故人。你看……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在这里,过一辈子,好不好?好不好!” 1 萧景澜怕得直哭,哆嗦着躲避戚无行的手指。 戚无行发了狠,扯着铁链猛地把萧景澜拽过来,细密的吻落在萧景澜唇角和眉心,含糊不清的语气温柔得要命:“澜澜,听话……听话……我对你好,我一辈子都对你好,别走……别走……” 他说得极了,阴厉的双眸中竟有了泪花。 他的小废物要走啊,不管他再怎么做,他的小废物还是想离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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