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_第十六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十六章 (第2/3页)

墙角抱着双腿,两颗血丝肿胀的眼珠子乱转着,似乎在拼命的找个东西把自己的视野定住。

    “妈的……“

    多米蒂拉多年心血就这样荡空了,作为罪魁祸首的安娜·卡杰妮娜却异常的平静,她从床下捞起来满脸眼泪的亨利,这个小男孩躲在床底下时一声不吭地,一回到母亲的怀里便开始放声大哭,母亲裸露的身体似乎异常的温暖与柔和,这时本杰明·杜洛华仿佛像中了邪般,木楞的脑袋一点一点抬了起来,失神的眼神朝向着轻声安慰着小亨利的安娜·卡杰妮娜,就这样一声不吭,呆呆地望着她。

    安娜抱着小声在怀里啜泣的亨利走出了房间,消失在了多米蒂拉的房间,也就是配有西戈洛纳床垫的房间里,门框砰的一声巨响,这个破房子里只剩下远方工地上传来富有节律却冰冷金属敲击声。

    “早安,克鲁尔神父,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您!昨夜的事您听说了吗——禁欲拜占庭军们可谓是死伤惨重,但这点小事并不值得花费过多时间感慨,我们的巡逻军重组的时间比谁都快,唯一让我心疼的就是——您的圣水还够用吗?”

    首都的太阳露了白皮,可卡拉西德拉德·洛夫西斯里和克鲁尔神父打着两顶黑伞,恰巧同时到达了老杜洛华的楼下。早上的风雪大得很,克鲁尔神父用黑巾裹满了一整张脸,留了一对鼻孔往外面喷气,而可卡拉西德拉德·洛夫西斯里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矮胖子,敞着口鼻喷着蒸汽般,他的人工肺泡耐用的很,可这比起身旁低矮的神父,却像是某种地位上的羞辱一般,

    “上帝意志不屑投眸于庸常,别用你那蹩脚蠢笨的机械脑门去揣测神学的奥秘,蠢货!”

    克鲁尔神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这或许是出于前几天的争端,一位堂堂正正的以太神父,不为工会里的老干员进行祝福和洗礼,竟公然跑去给一群披头士——全身钢块都快锈化的半吊子死人念了半天的经,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样的举措不正是彰显这位神父的善良和普世的博爱——但若摸透了解这位神父的为人,再澄明之人也难免不往污秽之处考量。

    克鲁尔神父出生于三战肇始的德国,当时正值经济危机的第四年,那时的战争仍发生在太平洋,欧盟的老先生们靠着波澜不惊的大西洋,一言不发的瞧着中国人和美国人打的热火朝天。

    对于欧洲来说,战争只存在于每天的早间新闻和路边堆积的,被阴沉天气打湿霉化的报纸堆里。他的父亲是一位社会民主党议员,当时正为着从法国传来的、更准确来说是从捷克斯洛伐克边境兴起的反反民族主义运动浪潮而愁眉苦脸。自由党派那该死的减税计划让银行陆续破产,剩下了一堆的烂摊子给他们处理。而他的妻子,埃卡瑟琳娜,仍回荡在那次的惊恐中——他们二者的婚礼被失业暴徒袭击,当时未婚先育的埃卡瑟琳娜挺着大肚子,在教堂光辉神圣的彩绘墙边走着神,肥嘟嘟的神父正翻阅着《圣经》想寻找恰当的祝福,而旁侧金黄的磨砂雕刻玻璃石竟突然被暴徒用冰凿敲碎,一大伙乌漆嘛黑、瘦骨嶙峋的人冲了进来,逮着老克鲁尔就是一阵乱打。在一阵慌乱中,埃卡瑟琳娜一不留神撞上受难基督像的十字架座上,这座可怜的黑石像就静静站在正中间,注视着她,白色裙带飘扬的坠落在上,头颅上昂,在猛烈的金色阳光、惨烈地尖叫、砸打和玻璃制品破碎声音发生的静谧上空,是那副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她瞪着那副画,只觉得那一瞬间,上帝和亚当的手指竟接触在了一起,随后便昏死了过去。

    随后,战争的浪潮从西欧爆发,养老金的推延以及冬季天然气的封死让这死一般的寂静破了相,不时地大吼大叫、精神失常的埃卡捷琳娜自然是被抛弃了下来。而据克鲁尔宣称,从他记事起,他的生活便充满了奇迹,或者回过来想,他能够生下来就是奇迹了。他和母亲就生活在一个意大利乡下小镇里,她的母亲在马厩中生下了他,当晚夜雪呼啸,在这万分危急之际,旁边的路灯突然短路、发出巨大的声响,应声而来的居民们发现了艰难分娩的埃卡捷琳娜,从教堂赶来的修女救了母子二人。在随后的八年里,这个孤独小镇的夜晚总会流窜过轰隆的部队声,可从未叨扰过整个村庄,在克鲁尔四岁的时,美国率先启用了核弹,但率先轰炸的却是纽约市,处在欧洲的人们这才知道,美国分裂了。

    而在克鲁尔九岁的时候,她疯疯癫癫的母亲死了,那时候正值北联在全世界投下核弹,近距离的一颗坠落在亚平宁半岛上,埃卡捷琳娜听到天空中炮弹高速摩擦空气的爆裂声时,突然兴奋尖叫了起来,冲出房门张开双臂,她的上帝在她眼前爆炸了,同时被烧毁的还有她的眼球。五天后,她就死在医院里,她的遗嘱早就写好了,上面爬完了歪歪扭扭、稀奇古怪的文符,反而在最后时光写下的文字能够辨析,那就是她尽乎用极度虔诚且疯狂的语气,笃定自己的儿子克鲁尔将成为一名伟大的神父。

    就是这样,19岁的他靠着他还活着的父亲的一通音讯考入了罗马大学,而就在他赶往学校入学时,却看见的是一片长满枯石野草的荒原,还有与他一样一脸罔然的应届学生,大概是那天夜晚,他收到来自北美联合国偶性光旋委员会的以太视频致歉,偶性光旋的初次启动便将罗马大学移动到了苏必利尔湖畔,而接下来的打击对象便是巴黎的艾尔菲铁塔、英国的大本钟等建筑,而中国北京的圆明园遗址,那时的奇迹般地从一片残垣地废墟复原,而又是一瞬间,所有瑰丽地建筑化为了漫天的齑粉,留下一片黑焦的地表。

    那天深夜,他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大发兴致的起了身,匆匆忙忙的赶往罗马大学遗址,在那一片片的生长着又高又细的野草堆的上空,是一片灿烂的星河,以及一条细狭的星链贯穿整条银河——那时北联的环球卫星和太空站,他硕大的脑袋背躺在焦黑的土壤里,望着上方的星河许久不动,据他描述,在当时,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偶性光旋的模样——是像月亮一般耀眼和庞大,璀璨的能让世界一切光芒黯然失色,在他胸前那缕金粉则是当年他从那片黑黝黝的地上挖出来得,这是上帝行走过的土地,那么必然将流出黄金,而这时,他便笃定了一件事,自己光怪陆离而玄妙的经历,只能佐证一件事情——他就是现世的耶稣、降世的主角,静谧的命运在一切光景之中早已偷偷流露出了真相。

    而对于可卡拉西德拉德·洛夫西斯里来说,同为五区甲级工会成员,他平生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与这位孤僻狂妄29岁的大头男同行,他出生于第三次世界大战后东南亚新生的小国,父母不知用了什么偷渡的法子,荡着岛链都被炸没地浑水来到北联五区过活,恰巧赶上了五区工会的“流浪神父“阶段——从首都圈内流浪而来的神职人员们来到曾经的工业区,煽动着底层受压迫的人们推翻由恐怖组织”繁星“掌权的工会,这是第一次,2051年,偶性光旋建成的一年后,也算是德拉德父亲投了个好名状,和亨利·杜洛华一样,初期成员身份让他捞到了一个好身份,在死于交错感电流神经质内分裂症前,总算是把自己20出头地儿子抬到了甲级的位置,这才安心的咽了气。

    可到了这职位后,德拉德才发现这位置根本没有任何油水,却有着极其令人厌烦的同僚——这位克鲁尔“先生”,说他是先生,可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发胖的男孩,他的身材不高,整个头却看起来意外的大,整张脸上爬满了点点的雀斑,眼睛和嘴巴却小的可怜,他的眼睛不朝左右看,只朝着前面看,穿这个破烂的神父服,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整天在工会内的走廊内晃悠,

    “早上好,克鲁尔神父。”

    在这时候,克鲁尔神父要是心情好,或许会破例瞄你一眼,再略显鄙夷的哼一声,搓着短肥的手离开了,若是赶上运气不好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