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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年迁居,并不曾大张旗鼓的叫人知晓,他选了官员正忙的时间,悄悄离g0ng。

    去年初进g0ng之时带着那个木箱还在,里头的石块压了整整一年,又原样带到姜府。

    姜年先前要拿木箱唬人,他也同温雪意说不做些姿态会叫人看低了,如今唬不唬人他已经不甚在意。人生境遇不同,所思所想也会随之改变。

    先前田庄里使着的人也分了些到府里,换了白露管着。姜年迁府升官,温雪意仍是被锁在姜府之中,她可以在府内走动,只是不能踏出大门半步。

    温雪意起初还总想着杜花宜入府便好了,然而眼看近三月,府里仍是毫无动静。

    问起谷雨,她才晓得,姜年与林术上门下定,哪知被下人一通话又劝回头了。下定的事,姜年再没有说起,定礼都摆在府里。

    必定是出了问题。

    姜年不见人,温雪意只能等着。

    去岁入冬至今岁春来,京都当真不曾下过雪,直接飘起了春雨。姜年到她屋里来时,发丝上好似落了细砂糖一般,脸上也带着雨水。

    姜年进了门一言不发坐到椅子上,仰头歇息起来。

    谏官这样得罪人,姜年每每开口总要再三思虑,更要探查仔细了,实在是极其消耗心力。

    温雪意给他端过一杯茶。

    初春尚未暖和起来,温雪意给他倒的冷茶,姜年愣怔许久才问她:“你当真是极厌烦呆在我身边么?”

    连茶也是冷的

    “不想喝我可以再端走。”

    姜年一饮而尽。

    “这茶泡得不好,苦。”

    “我去叫白露再给你泡过。”

    姜年喝过茶又仰头靠在椅背上,他这样闭着眼一动不动,温雪意几乎以为他要睡过去。

    谁知姜年突然又开口问她:“雪意,你想离开我么。”

    “主人问过很多次了,想。”

    许是姜年太过劳累,温雪意听他每一句都说得这样g涩吃力,好似费劲心神才挤得出喉头一般。

    温雪意听他似有放手之意,一时也不知当喜当悲。

    姜年停滞许久,再度开口问到:“把你换到杜府如何,也算离开我了。”

    倒也不是十分意外。

    “你不问我么?”

    温雪意反问他:“主人想我问什么呢。”

    是想她求着他,还是想她痛哭流涕。然而温雪意如今也不是从前无知无觉的小姑娘了,姜年能想明白的事,她也想得清楚。

    杜冶淳是姜年都要忌惮三分的人,上元夜落水之事,他必定有所觉察,要换奴籍也在情理之中。

    “你那夜看清楚是谁推的我了么。”

    姜年茶盏猛的拍到桌上,他简直恨透了那只手。

    初次见杜冶淳,种种刁难,姜年皆处理得当,加之升官,他与杜花宜定亲之事,可以算是十拿九稳。即便是温雪意,姜年也换了白露遮人耳目,又刻意疏远。

    他明明将温雪意藏匿得极好。

    他明明事事都已经算得清楚。

    即便有人推了他,落水了也不打紧。偏偏是温雪意护在他身前,偏偏他那一刻心中慌乱,下水寻人。

    姜年与林术去下定那日,杜冶淳与他在侧厅相见,从前他刻意遮掩的事都被杜冶淳一一问遍了。

    “不过是个nV奴落水,你居然这般不管不顾的下水救她。你如何玩弄心计,我都清楚,有私心也罢了,人人都有。可你竟敢拿杜家的颜面往地上扔。”

    “我下水并不是为着那nV奴……她带着我要给花宜的东西。”

    姜年预着会有这一日,辩解的说辞他想了不少,早就算了许多能叫人信服的话。

    杜冶淳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的。

    “什么东西这样金贵,值得你拿命换。”

    姜年连举止面容,说话语调都刻意想过。

    “倒也不是贵重,只是寓意极好。”

    杜冶淳仍是不信。

    “哦?”

    姜年递上那戒指的图谱。

    连理成枝。

    “我在意花宜,她总也不定心,我本是寻个玩意儿给她,既叫她宽心,又……”

    这哪是送礼,这是陈明心迹。

    姜年再露出几分心思被撞破一般的难堪,越发叫人信服。

    “东西不大好做,连工匠也说再做起来,未必能嵌合得这样好,我一时心急。”

    姜年说得情真意切。

    即便杜冶淳派人去查,也只会从工匠那处知晓他当真打了戒指,要给一个极要紧,极在意的人。

    隔几日,姜年便收到杜冶淳的口信。

    “你把她的奴籍转到杜府。”

    杜冶淳信了,温雪意却断断再留。姜年拖了几日,必须要做个了断。

    “你愿换到杜府么。”

    温雪意转身去收柜中的衣物,她没得选。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是私逃是求着杜花宜,也只能先往杜家去了,才能知晓。

    许是有些恍惚,g着哪一件衣裙了,柜中衣裳忽然一齐洒落下来。

    事情总是来得这样突然,完全打碎她的盘算。

    姜年忽然靠近了搂住她,小声哄到:“你若是不愿,可以与我说。”

    温雪意也僵住了。

    “戒指,我当真是要给极要紧,极在意的人。”

    那东西,起先便是要给温雪意的。

    姜年搂着她搂得这样紧,他的脸贴得这样近,几乎贴到温雪意耳边。水渍点点滴滴落在她肩上,渗到她衣裳里,格外冰凉。

    温雪意话都堵在喉咙里,明知不该问,可她就是咽不下去。

    “你从前说要护着我……”

    “即便是我也不能事事顺遂。”

    温雪意忽然把脸埋在衣衫里,听不见声响姜年也晓得她必定是哭了。

    同样是落泪,从前是自苦,此刻是发泄。等温雪意哭过了,便会再站起来,盘算往后的事。

    应当做的事,再如何艰难,也得自己了结。

    直面李沅儿之时,温雪意已经想得足够清楚。

    “你不愿到杜府么。”

    屋内悄然无声。

    姜年靠过来,小声的在她耳边说着:“你既不愿,那就别去了吧。我也舍不得你往别处去。”

    温雪意摇头,她哪里还会对姜年有所期待。

    然而姜年的眼泪也当真冰凉,冰凉得让她浑身发颤。

    同样冰凉的,还有刺进她x口的刀子。

    姜年搂得这样紧,温雪意的脸埋在衣衫里,被他捂得严实。温雪意挣扎之间,血不住的往外涌。

    直到温雪意再不动弹,也再无声息,姜年才松开手。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姜年却好似过尽了一生。

    他把温雪意抱在怀中,泪水滚滚而下。那枚指环也被他套到温雪意手上,一同放到温雪意身上的,还有二人的生辰婚贴。

    “我是为着你才打了连理成枝。

    “有了婚贴,戴着她,你我也算连理成枝了。

    “是你,我欢喜极了。”

    姜年此刻才真是耗尽了心力。

    “薛仪啊薛仪,怎么偏偏是你。

    “是谁都好,偏偏是你。偏偏是你叫我安心欢喜,偏偏是你得了老宅,偏偏我再不能留着你。

    “你为什要与yAn历云往来!你不该看!不该想!!

    “怎么偏偏是你……

    “无论如何,你都只能进我姜家的门。下去若是见着薛老爷,替我说句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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