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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换了环境,就像脱一层壳,活出一个崭新的自我。没有人再欺负他们,不用挨骂挨打,他们情绪长时间稳定,就很少发疯,更何况看到希望,就没有了轻易放弃生命的念头。 想死的人,都是过的不幸福。 廖远停听他们说完,表明自己的来意。 他想问徐巧云有关几十年前,卖yin的细节。 徐巧云扬着笑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眼神慌乱,躲闪,慢慢抱住自己的头,很快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喊叫,哭喊,崩溃不已。 方重连忙抱住她,试图稳住她的情绪。 庄泽瀚叹口气,拍拍廖远停的肩。 两个人来到阳台上,他递给廖远停一根烟。 廖远停没接,“戒了。” 庄泽瀚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自己低头点根抽了,吐出一口烟雾,烟草燃烧的声音像火烧了白色的纸张,灰烬就是飘向天空的烟。 “记得我曾经在车里和你说的么,第一次聊他俩,你问我他们为什么上访,我就说了,他们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就是有关这些,不能问,一问就神经。” 廖远停的手插在兜里,下意识搓捏两下。 猛的戒烟真不习惯。 “廖书记。”庄泽瀚看向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又是这句话,廖远停好像回答过这句话无数词,好像他在做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才要一次又一次重申确认,“我要真相。” “真相啊。”庄泽瀚笑道,“没有用。” 廖远停看向远方的天空,天空下压的有高楼大厦,有低矮平房,有老人,有孩子,有丈夫,有妻子,有咿呀学语的幼儿,有奔波忙碌的成年人,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人的缩影,所有人的成长轨迹。 他想知道怎么能让彭怀村致富,得到的答案是想要政绩。 他想知道刘学遭遇了什么,得到的答案是没有必要。 他想知道几十年前的真相,得到的答案是没有用。 那他还想知道什么?他还能知道什么?他还应该知道什么? “在其位谋其政。”庄泽瀚拍拍他的肩,“这些都不在你的权利范围内。” 廖远停不明白,“庄书记,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是。”庄泽瀚笑道,“我之前的确不是这么想的,我想他们要上访,因为我也看不下去,我就帮助他们上访,用我最大的力量,因为我只能帮这些,我到头了,但上访的意义是什么?” 他看向廖远停。 “真相吗?” “真相又能如何?是会让哪个大官落马,还是等来一句道歉?” 他扭头看看,“你看,这就是一个家。” “他们现在过的也很好,忘记哪些伤疤,有一个幸福的后半生,这不是也足够了吗?” “再说了。”他像是看小辈一样看廖远停,“我虽然帮助他们,但我也有自己的顾虑,我也只不过是给他们画画路线,提供提供经济上的支持,我可没有拿着我自己在赌,廖书记,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廖远停微微眯眼:“什么意思。” “你的父亲是市委书记,孩子。” 庄泽瀚叹息,将烟摁灭。 “他的手真的干净吗。” 廖远停笑了,“你在点我。” 1 庄泽瀚看着他,非常认真:“廖远停,我无论是站在长辈的角度,还是警察的角度,又或者同事的角度,我都很欣赏你,非常欣赏你,我不是在点你,我是在劝你,适可而止。连我这种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人都知道再正义,也要量力而行,也不能豁上一切为别人考虑。而你就受到这样的庇护,你要揭开的,如果不是别人的伞,是你自己的伞,你又该怎么办?不要让自己陷入两难,查下去没有意义,我说更难听的,如果这是你一个二十几岁年轻男孩儿就能解决的,他就不会是问题。不要撞南墙,真的撞南墙就回不了头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廖远停回头看方重和徐巧云。 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画面安宁美好。 庄泽瀚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揭穿他人避之不及的伤疤,无异于另一种加害。” 廖远停陡然感到窒息。 他道了歉,匆匆离去。 他记得那天下午,他犹豫很久,对刘学说,他在查一件很难的事情。 刘学摸摸他紧皱的眉头,问,你后悔吗。 廖远停摇头。 1 刘学说,那就继续。 他有些讶异。 刘学说,这就像他思考生和死一样,他感觉生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他选择死,可是真的去死,他又不敢了,实际上这种不敢,还是想活而已。 如果一件事很难,可以考虑放弃,但放弃又非常不甘心,那就是想继续。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只能有一种选择,而他选择生,就像他告诉廖远停继续一样。 至于后不后悔。 反正迄今为止,他笑的很灿烂,我无比幸运当初选择活。 只有活下去,才能遇到你。 所以,活下去,廖远停,你不是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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