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不是他（陈曦视角，儿童篇）】 (第2/2页)

下巴抬起来，看着对方的鼻子。踢球时，不要想着踢得多准，对着球用最大的力气就行，气势b什麽都重要。

    我们不得不成为最好的演员，演着一场永不落幕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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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周末，李天朗的mama说要带我去对面找陈曦玩。

    我的心跳得好快。我要回家了。回到我的钢琴旁，回到那个有水果糖味道的房间。

    但当我站在那扇粉sE的门前时，我却害怕了。

    门开了。是我mama。她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後笑着说：「天朗来了？进来吧，曦曦在客厅。」

    她的声音很温柔，但那温柔是给「李天朗」的，不是给我的。

    我低着头走进去。客厅里，「她」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看到我，她放下书，很自然地说：「天朗，我们上楼玩吧。」

    我们上楼的时候，我经过了我的钢琴。琴盖是开着的，琴键上放着一本新的琴谱。

    我的手指动了一下，想去触碰那些琴键。但我不能。我现在是「李天朗」，我不会弹钢琴。

    走进我的房间——不，现在是「她」的房间。那些粉sE的窗帘还在，但床上多了几本我从没见过的书。

    「她」关上门，小声说：「你的mama…」

    「她不是我的mama了，」我打断她，声音在发抖，「她是你的mama。」

    楼下传来我mama和李天朗mama的谈话声。

    「曦曦最近让我很头疼，」我mama叹气，「以前那麽乖，现在不知道怎麽了，不肯穿裙子，看到洋娃娃就烦。我问她怎麽了，她什麽都不说。」

    「天朗也是，」李天朗的mama说，「突然就不Ai动了，整天窝在家里。他爸爸说要带他去踢球，他居然哭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一起受了什麽刺激？」

    「医生说没问题，可能就是成长期的逆反心理。还好他们俩玩得好，至少有个伴。」

    我听着我mama忧心的声音，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想下楼，扑进她怀里，告诉她我是曦曦，我没有变，我只是…

    但我不能。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不是我的手。

    「她」看着我，轻声说：「你想弹琴吗？」

    我摇摇头。如果我弹了，他们就会发现。

    那天下午，我们就这样坐在我的房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窗外传来孩子们玩耍的笑声，但我们两个，像两个被关在玻璃罩里的人，看得见外面的世界，却永远回不去了。

    李天朗的mama来接我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我mama。

    她温柔地对我说：「天朗，有空常来玩，曦曦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她不知道，我就是曦曦。

    我点点头，跟着李天朗的mama离开。

    身後，那扇粉sE的门缓缓关上。

    ---

    三年过去了。

    我学会了怎麽走路，怎麽说话，怎麽在男生们踢球时大声喊加油。

    我变成了一个「正常」的男孩。

    但每天晚上，我还是会从噩梦中惊醒——梦到自己穿着粉sE的裙子，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轻触碰琴键。

    然後我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那盏足球形状的灯，一切又回到现实。

    我们一而再地尝试各种方法想要换回来。

    我们无数次的重回青石潭，在同样的位置，说同样的话。

    我用这具粗哑的声音，她用那个细尖的声音，交替喊着「陈曦」与「李天朗」这两个名字。

    但每次潭水都只是晃了晃，然後又恢复平静。

    我们去找过法师，去求过神明，我们甚至在网上发帖问有没有人经历过「灵魂互换」。但没有人相信我们。

    无论怎麽努力，我们最终依旧无可奈何。

    周末，「她」来对面找我。我看着她走进来，她笑得很自然。像是已经完全习惯了那具身T。

    而我呢？我坐在房间里，看着那些从来不敢打开的素描本。

    我想画画，想画我记忆中的自己——那个穿粉sE裙子，留长头发的陈曦。

    但我不敢。如果李天朗的爸妈看到，他们会问：「你为什麽要画nV孩子？」

    「你还记得我们长什麽样子吗？」我问她，「八岁以前。」

    她愣了一下，皱着眉想了很久，然後摇头：「有点模糊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连她都开始忘记了。

    「昨天你mama问我想不想学钢琴，」她说，「我说不想。她好像松了口气。」

    我知道她为什麽松口气——因为「曦曦」不肯弹琴这件事，困扰了她三年。

    现在「曦曦」终於愿意放弃了，她反而觉得孩子「终於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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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真正的曦曦，就坐在对面这个男孩的身T里，每天都在想念那架钢琴。

    「我快忘记琴键的触感了，」我小声说。

    「我快忘记踢球的感觉了，」她回答。

    我们坐在房间里，看着彼此。

    三年了，我们还困在对方的牢笼里。

    而这个世界，已经接受了这个「新的」我们。

    我们必须继续扮演着我们自己的人生。

    但我们的父母，看着我们两个「X格互补」的孩子整天形影不离，终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庆幸我们找到了彼此。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份被所有人祝福的「友谊」，是用两个孩子交换来的人生，和无尽的眼泪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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