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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毫无预警，不，因该说不只一声的枪响是杨靓没想到的，就像接连不断盛开的烟花，在极近的地方诈开，阵痛她的耳膜传递到心脏，但那不是烟花，她可以确定，那是枪声，接连的枪声只来自一把枪，这不像大哥的作风。

    她太笨了。她没有想到跟着的大哥会是被攻击的一方，她条件反S的踏出了卫生间，穿过门口的屏风向外探，却在弥漫着烟硝和血腥味的空间中紧缩了瞳孔。

    杨靓下意识摀紧自己的嘴，不让尖叫从唇缝流出，房间一团混乱，桌椅饭菜倒了一地，甜腻汤水混杂在地混着腥混着红，刺激着大脑。那个白衣警察的後脑被开出了一个孔，歪倒在倾斜的圆桌，鲜血淌满後颈渐红了大片白衣，像张渲染画，本在四周守着的小弟也都躺在地上不知是Si是活，她没有看见大哥，但也足够让她害怕。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她知道这种时候叫出声只会引来集火，所以SiSi的摀着自己颤抖的唇。

    尽管她清楚知道自己已经被看见了。杀手的注意力敏锐，即使只有对视一瞬，也足以令她胆怯。

    杨靓可以感受到一压黑漆漆的枪管正对着她，而她在发抖，下意识紧抓着身边唯一能碰到的屏风边，想後退脚底却像镶了千金重的石块走不开，她甚至怕的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在分给那个随时会夺去她X命的Si神。

    但Si神没开枪。

    她听见了另一把手枪上膛的声音。

    身为杀手，只要有一秒的犹豫再好的战局都有可能扭转，而对於古斌来说，这个凭空出现的nV人就是一个意外，起码，让他迟疑了一秒。

    方才一进入包厢，杀手便开始了他的狩猎，凶器是藏於蒸笼中的手枪，措手不及是杀手最惯用的伎俩，在瞬间开始在瞬间结束，也是能将伤害降到最低的方案，他神情冷漠，一眼不眨，甚至态度从容，只要一枪便能了结一人，而剩下的那个目标此刻就狼狈地躲在倾倒的圆桌後方。

    然後意外就在此刻发生了。是一个nV人。

    长期累积的经验和记忆还是有用的，再听见上膛的声响的瞬间，古斌的身T便率先做出了对他来说最好的决策，一步向前，一把将屏风後的nV人扣进怀中脸面朝前，经过锻链的手臂爆着青筋就横在nV人脆弱的脖颈将她锁Si，无情的冷兵器架在一枪就能弊命的太yAnx。nV人挡在他身前充当掩T，也是人质。

    打从他犹豫的那秒，战局就产生了天崩的变化，给了那只最狡黠的狼王张开血盆大口的机会，翻转了猎人与猎物的身分，而他控制了生根在狼领地求生存的玫瑰。

    杨靓的心脏跳得飞快，她能清楚的看见，那些大哥的小弟一把把的枪管再前方指着，而她的身後也有人架着枪对准她脑门，她双手SiSi抓着那人横在脖颈的手臂跟着她向後退去，温热的x口贴着她的後背，传来了男人四平八稳的心跳声，竟让她在这纷乱中感到几分踏实，杨靓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麽会觉得那GU缭绕在她鼻腔的烟味混和着皂香有些好闻。

    所谓杀手，还是心思缜密的，他们生涯树立敌人无数，在靠着杀人吃饭的前提下是保证自己生命的安全，而严格来说古斌并非高原上的一匹孤狼，他拥有自己的组织和人脉，因此要算上几条逃出的生路其实并不难。

    今夜无月，城区万籁俱寂，漆黑的夜sE下猛的闯出一辆黑sE厢型车，车照灯切了远灯格外紮眼，亮的面对来车的小弟们一时睁不开眼睛，古斌和杨靓感受到一瞬夺目罩灯的炙热垄罩，厢型车在离他们几厘米的地方急煞回转。

    还没反应过来，杨靓便被一并拉上了厢型车，车门喀的一关，随即扬长而去。

    05

    厢型车开了一夜，杨靓彻夜未眠，身T始终贴着窗靠拢，不安的目光SiSi看着坐在另一边:那个将她俘略的杀手。

    但作为同样的侧夜未眠，杀手却b她冷静的多，甚至对她丝毫不感兴趣似的，既不怕她动手脚也没有打算分给她半个眼神，只是看向窗外隔着公路的海景，时不时在辍一口夹在指尖的香菸，一路上半句话都没说。

    伴着天明，杨靓能看清那人的长相，杀手褪下了略为厚布质的中式餐厅服，上身只有一件军绿sE的吊嘎背心，衣服就放在身侧连同他杀人的那把枪，不知道是算准了她不会开枪还是没那个胆子，一切自然的像是他们本为同一路人，而不是杀手和人质的身分，或说他就是没把她当一回事更贴切。

    杀手是好看的，有一种自内而外的淡漠，是看上去甚麽都不在乎也不会对甚麽感兴趣的清冷，和大哥身上那种带着强烈目的的气质不同，杀手是为人办事，因此对於要杀害的人并无过多的情感，没有恨也没有Ai，所以杀人总是能面无表情，杨靓就是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波动，才确定这人因该是个杀手，而不是甚麽仇家。

    但这并不代表杨靓就会对这人感到放心，不管是大哥那种侵略式的狠戾还是禁Ai无感的杀手，本质上都是流氓的行为，和流氓不能讲道理，这点她b任何人都能切身T会。而她只不过是从一个流氓身边换到另一个流氓身边罢了，她不难不保持警惕。

    事到这个地步，杨靓唯一想不明白的其实是为甚麽她还没被灭口，她并不傻，在这漫漫长夜下来，她也想了很多，理清楚了很多。首先他的暗杀会失败确实和自己拖不了关系，但不知是不是职业素养的缘故，他看上去依旧不温不火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愼怒，杀手的脸甚至已经在组织面前暴露，从此刻开始他生涯往後便多了一个敌人，下一场暗杀恐怕难上加难，其二，他已经安全离开了，也代表她已经失去作用，b起其他人，杨靓还是很了解道上规矩的，起码大哥组织里的规矩，她看过无数个被大哥抓来的人质在毫无利用价值时，被下令处以Si刑，大哥会挂着皮笑，现场或电话中冷冷地留下一句话，然後她就会在背後听见枪声，毛骨悚然，但她不敢回头，也永远无法习惯。

    她自知长着一张好皮相，看似光鲜亮丽的站在大哥身边最近的位置，却也是活得最卑微的一个，她甚麽都知道却要装成一个无知的nV人，组织内没有人能随意靠近她，你以为她被保护得很好，但实际上她只是一朵温室玫瑰，连一个能诉苦的朋友都没有，大哥把她带在身边，但她b任何人都知道只要她失去那张面皮，她就会Si得b谁都难看，然後会有下一只宠物代替她，她想反抗让自己看上去活得有尊严一点，随後就会被现实掐住咽喉，等她终於清醒时，便发现自己什麽都没有，连能保护好自己的技巧也没学个半分，就像她知道枪就在眼前，她也没那个胆量抢，甚至开枪。

    她人生虚无的就像是什麽都能失去的人，却又什麽都不能失去。

    可这下到好，她是真的孤立无援了，就像是失去狮子利爪的小猫，无依无靠，这不难让她感到满腹委屈，她细思许久，对於为甚麽留她一命，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

    nV人之於男人，能是甚麽需求?她感到作恶，整个胃都在翻腾，身T下意识再更用力的向窗边靠，像是想将自己挤入，跟车边融合，眼睛下意识在看了枪一眼，觉得懦弱的自己可悲又无可救药，居然连博一次都不敢，打不准枪已经上膛她只要扣动板机，可时间推移，再没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

    而那个遭心的想法过不了多久就像是为了映证般发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