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魈《杏霜花》_05《漠河舞厅》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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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漠河舞厅》下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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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

    不行。

    用……

    用……的话……不……

    用、话筒的话,就,听不见……

    ……声音了。

    就听不见、口琴的声音了。

    要听不见了……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

    吸口气。

    1

    吐出来。

    一。

    二。

    三。

    四。

    五。

    张开嘴,呐喊也好,颤抖也好,咆哮也好,嗔怨也好,恐惧也好,疼痛也好。

    就这样,唱出来吧。

    他在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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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你什么都没有野风惊扰我

    三千里偶然见过你

    花园里有裙翩舞起

    灯光底抖落了晨曦

    在1980的漠河舞厅

    如——

    他忽然顿了顿。而在这个明显的停顿之前,其实,他已经犹豫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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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每一次,那口琴声所给他的,只有同样的停顿与等待。

    魈咬了咬唇,倔强地拽紧袖子,死死看着那个人。

    如果有时间

    你会来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见我的话

    请转过身去再惊讶

    我怕我的眼泪我的白发像羞耻的笑话

    如果有一天

    我的信念忽然倒塌

    城市的花园没有花

    广播里的声音嘶哑

    如果真有这天的话

    你会不会奔向——

    海水,很冷。

    沙砾,很疼。

    可是,在海水一浪一浪地冲向海滩的时候,忽然,太阳出现了。

    天亮了,是破云日光。它照过了过来。

    躺在沙滩上的人的眼睛于是也散发出了光芒。

    2

    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无意中抖掉了一些埋在身上的沙。

    而后依靠着双臂,将自己扶了起来。

    浑身赤裸地坐在沙滩上,望着前方的日光。

    哒。

    哒。

    哒。

    哒。

    其实,这并不是脚步声。毕竟,脚踩在沙滩上,怎么可能会发出声音呢。

    只是却知道,有一双脚正在慢慢走向自己。有一个人,在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他转头,看见来到自己身边的原来是一个小孩。

    2

    这个男孩脸上没有笑容。

    那金珀一样的眼睛对着自己,于是瞳孔里便出现了墨绿色。

    他呆呆看着这个小男孩,没有反应,只是看着,一动不动地看着。

    哗,一潮海浪声又打了过来。

    眼前的男人半跪下来,被海风肆意吹拂着丹霞发丝,牛仔裤和白衬衫上都粘上了沙。阳光照拂着他的头发与耳背,透出更柔和的琥珀薄光,他微笑着。

    朝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他只是微笑着,伸出一只手,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做出别的动作。

    这下,他流出了眼泪。

    魈咆哮般唱了出来。

    我啊——

    2

    尘封入海吧

    尘封

    入海吧。

    ……

    “若陀。”

    “嗯,怎么了?”

    “我这算不算一种‘爱’的行为?”

    若陀的眼睛在这一刻里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为了她……学口琴。”

    阳光穿过树叶,在他的眼帘下投落鲜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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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陀其实有些哑然。

    但是他很快就笑出来,伸手拍了拍钟离的肩。虽然真的不想这样,但他只能给出这种不清不楚的回答:“这很难得,钟离。她会因你的决心和行动而十分高兴的。”

    在十七岁的时候,钟离学会了吹口琴。

    5.5

    “若陀。”

    “嗯?”

    虽然完全不能说十分顺利,但只有一个口琴作为伴奏的演唱终归是结束了。在酒吧重回嘈杂的热闹里,钟离将口琴小心地放回盒子中,并将盒子好好地放入大衣口袋里:“回去吧。”

    若陀笑着点点头:“嗯,走吧。”

    二人来得干净,所以去得也很利落,根本不需要收拾什么,说走就走。

    只是,这却让刚下台不久、无论身体还是大脑都还有些恍惚的魈胸口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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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来不及跟老板多做句解释,找到二人离开的背影后,便连忙将话筒往女服务生手中一塞,急匆匆落句“等我一会儿”,就挤进了水泄不通的人群中。

    那女孩慌忙一喊:“金鹏——”

    “羽。”女孩揣了揣手,听到是老板的声音,即刻停止了呼喊。

    老板从她手中拿来话筒:“让他去。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如果你划水不好好工作的话,我肯定要扣你工资。”

    他简单几句吩咐完,才看向早在半途就闷闷不乐地躺回沙发上的公子哥,无奈地叹口气,不得不上前去。

    “你是打车来的?”

    “嗯。毕竟来的是酒吧,很有可能会喝点酒,所以我没有开车。”

    “那我送你回去吧。”

    “哼,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若陀笑出声,出了酒吧后,和钟离并肩走在夜风冷、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不讲客气,“这是个很不错的选择。那好啊,就——”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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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无姓、匆匆忙忙,只是一声很单纯的“喂”,突然就钻进了耳朵。但是两个精英都能意识到,这喊声是冲着谁来的。

    所以钟离和若陀纷纷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身后,看到他微微有些喘,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酒吧制服。因此面对夜里秋风的无情,他的身体在发抖也只能说不奇怪。

    钟离看着他,没有说话。左耳的耳坠在轻轻晃动。

    若陀看看魈,又瞟瞟钟离,依旧十分识趣地保持沉默。

    魈低着头,用力喘了好几口气,半晌没说话。

    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这几口气绝非单纯是因为匆匆跑了这一小段路。

    而后,他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了头。

    张开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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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能,说出话。

    没能把话说出来。

    魈暗自咬了咬唇,看着钟离波澜不惊的脸,握了握拳头:“……没事。”

    他扭头,将不高不壮的身体融回霓虹灯下,原路返回。

    人群涌动不止,在一波一波的更迭中,某一秒,他不见了。

    钟离不追不问,也转过身,对若陀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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