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好，我等你 (第1/1页)

    「但如果等不得，就别等了。我不值得。」

    猛然睁开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我感觉自己的额上布满细汗。我脱力地吁出一口气，抹掉自己额上的汗，缓缓从床上坐起身。

    我本来是个很少作梦的人。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常梦见袁光夏对我说出那句话时的细微神情。仔细想来，竟也持续了将近六个月。

    这算是噩梦吗？也许算不上……但每一次，我总是会惊醒过来。

    我下意识地双手抱膝，这似乎已成了我的习惯动作。每次这麽做，都能让我稍微安下心来。

    那个磅礡的雨天过去後，我仍然和袁光夏保持联络。但我们之间都有了默契，绝口没再提起关於感情的事。就连曼榕的名字，也几乎从此消失在了我和袁光夏的对话中。

    没了许琪恩和曹曼榕这两个媒介，我们能谈的话题其实很少很少。所以，我和他的互动就仅止於我单方面的寒暄问暖。

    这让我感到无力，却也感到庆幸。他的确从没主动推开我。

    ——我该等他吗？这个问题就像每天早上固定的闹铃，每当它铃声大作，伸手就能轻松关掉。然而，到了隔天早上，它又会在相同的时间点轰炸开来。这个疑问，悄然在每天的思绪里进驻，如影随形。

    我将下巴抵在膝上，试图沉淀自己混乱的心绪。

    忽然，一道讯息声传来。我微微一愣，只见黑暗中蓦然亮起来的手机萤幕。

    我下了床，走到门边将电灯打开。

    啪答。

    灯亮了，我走向床头柜，瞄了一眼闹钟，上头写着一点三十分。我有点讶异，我以为自己已经入睡许久，原来才不过一两个小时。

    不着边际地转了转思绪，我才慢吞吞地将手机拿来。没想到，传讯息给我的竟是完全出自意料之外的人。

    何先云：「抱歉，这麽晚传讯息给你。我考虑了很久，该怎麽和你连络……有些失眠，乾脆就直接传讯息给你了。我想说的是，我和陈瑀琳决定结婚了。

    说来好笑，弯弯绕绕，我们还是在一起了。我原本认定她并不是个适合婚姻的nV人，但我想，这一次我们熬得够久了，我等了她很久很久，而她也是。如若漫长的等待我们都能度过，那麽婚姻何尝不可？她的确背叛过我，但这一次，我决定给她证明真心的机会，也给了我自己重拾幸福的机会。

    徐馥，谢谢你给予我的一切，更教会了我婚姻里最重要的，尊重与包容。相信崭新的生活，我将充实并幸福地度过。你不必出席我的婚礼，那只会提醒我曾犯下的过错，但在愧疚之余，我诚心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给自己再一次幸福的机会吧，徐馥。你不必回覆讯息了，希望我们下一次的谈话内容，将会是你新的人生计划。晚安。来自何先云。」

    看着这封讯息，我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对於何先云要结婚的消息，我是开心的。然而，当我看见他在讯息末段里给予我的祝福，心中不禁感到五味杂陈。

    但如果等不得，就别等了。我不值得。袁光夏这句话，不晓得第几次地浮现脑海。我握着手机，只觉得每一次呼x1都变得漫长。

    ——事实上，我一直认为袁光夏说错了。在Ai情里，等待并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过程」，我无法选择要不要等待，只能知道心里还Ai不Ai。如果还Ai着，哪怕一辈子也等得上；但若是不Ai了，一秒钟也无法等下去。

    我只想顺其自然。也许总有一天，我的Ai会被时光冲淡，在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那一天，就是我放弃等待的日子。但在这之前，我仍会不自觉地等着，或许不会特别期盼什麽，但就是会站在原地，等待不再倾心於他的那一天来临。

    想到这里，我不禁露出一抹苦涩却释然的笑容。何先云的这封讯息，无疑是提醒我认清了这个道理。

    我想了想，虽然何先云说了不必回覆，但我最後仍握紧了手机，在上头敲了几个字。传送。

    「祝我们都幸福。」

    才刚关掉讯息页面，我的手机先是震动了起来——我睁圆了眼，看着上头的来电显示，好一阵子都没回过神。直到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我才如梦初醒地盯着「袁光夏」三个字，滑开了通话键。

    「……喂？」我握着手机，心跳如鼓。

    「徐馥。」他的声音很沉，悦耳动听。

    我愣然一阵，「……怎麽了？」

    「你能不能……过来医院一趟？」他问得很轻很轻，透过手机，彷佛远在天际。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听见「医院」二字，立刻紧张了起来：「怎麽了？你为什麽在医院？」

    「我母亲。」三个字，足以让我心头一震。这麽想来，距离那天过了将近六个月……袁母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出生了。

    我立刻直起身子，「好，我马上过去。你把详细的地点告诉我。」

    「好。」他的语气有些萎靡，「抱歉……」

    「别说了。」我一边整理自己的包包，一边拧紧眉头，「你等我，等我。」我拿起包包，立刻往房外走。

    就在我要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他温润的嗓音——

    「好，我等你。」

    不知怎麽地，我就有了一瞬的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