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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再睡觉了。

    既然睡着后会无意识地做坏事，那就不要睡了吧。

    秦澜生的伤口不深，却一直在流血，他叫了一个医生来家里，帮他包扎。

    “小晚，你先去别的屋休息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站起来怎样走出去的，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到了客厅。

    客厅的狼藉差不多被收拾干净了，但是电视被砸得凹进去的那一角还清清楚楚地存在着。

    我进到一间客房里，坐了一夜。

    我的头很疼。

    秦澜生发现我没有休息后便来劝我，我以一种茫然无措的心情沉默着。

    “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呢。”

    我当然不敢，我刚刚差点在睡梦中杀人。

    就这样，我没有去上班。

    后面几天，我都没有去上班。

    困的时候就喝几口冷水，然后继续硬撑着。

    但是没有人能够不睡觉，终于，疲惫万分的我困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秦澜生的怀里，他的手臂横在我的胸前，上面尽是深深浅浅的牙印。

    青色的，红色的，紫色的，有好多已经渗出了血丝，很难看。

    是我咬的吗？

    当然是我咬的，不然，还能是谁呢？

    秦澜生察觉到我醒了，便开始抚摸我的头发，一边抚摸，一边道:“没事的，没事的……”

    我讨厌他的语气，太温柔了，好像我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一样。

    看着他的牙印，我的脑海里模模糊糊浮现出了什么。

    但是在完全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前，我的思绪就被头痛所打断了。

    头很疼，像是脑壳被人打碎，脑仁被人狠狠搅了几下。

    “几点了？”

    “才下午五点，再睡会儿吧。”

    “不了。”

    我翻身坐了起来。

    “要叫医生吗？”

    我问他。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我需要医生吗？”

    “小晚……”

    又开始了，那种眼神，那种语气……

    “如果小晚不介意的话，我会为小晚请医生的。”

    “好。”

    我不再出门了。

    一方面是因为缺乏睡眠，担心出去后会晕倒，另一方面是害怕病情的恶化——万一醒着的时候也做出伤害他人的暴力行为可怎么办？

    我本以为昼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说不定会来看望我，但是没有。

    秦澜生虽是富二代，但也要出去上班，家里便时常只有我一人。

    无聊的时候，我甚至想进到影世界里。

    其实在遇到秦澜生之前，我的生活也很无聊，但是那个时候还有昼，虽然昼总像个死人一样没什么动静，但是，感觉还是不一样啊。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连自己都消失不见了。

    秦澜生请来的医生给我开了新的药，医生偶尔会来家里陪陪我，但并不好受，因为我一看到他，就会想到:我得病了，是个精神病。

    每到这种时候，我便控制不住地幻想起自己的未来——把所有人都忘记了，包括自己，眼神呆滞，口齿不清，没有自理能力，只能被动地依靠着别人生存，说不定有一天还会让这个人感到不耐烦。

    总有一天的，现在看不出来，但总有一天，他会对这样烦琐无望的生活和伴侣感到厌恶。

    有一天，他下班回来的时候，我问他:“昼呢？”

    “嗯？”

    “昼没有找过我吗？”

    “嗯……可能他不记得来这里的路，所以没有来过。”

    然后，我很突然地说道:“我想回去。”

    “啊？”

    “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家啊，小晚。”

    “不，我要回家。”

    “你怎么了，小晚？”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嘴唇只是机械地蠕动着。

    “我要回家……”

    “回家……”

    “好，好，回家，但是现在天已经晚了，明天再回去好吗？”

    “不，我现在就要回去。”

    反正，我们纠缠了好一阵，大概是因为喉咙太疼了，说到最后，我终于闭上了嘴。

    秦澜生看我不说了，小心翼翼地把我牵进了卧室。

    “休息一会儿吧，小晚。”

    我肯定不休息。

    第二天早上，他出去上班了。

    在他出门半个小时后，我走到了门口。

    我说过，我要回家。

    我把密码输到了门锁上，但是门没有开。

    我以为是自己输错了，又重新输了三遍，还是显示密码错误。

    可是过去我就是用的这个密码。

    看来有人把密码换了。

    我抓着头发，在门口转了两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去各个窗户那里看了看，发现都安有防盗窗。

    没有办法出去。

    但是，中午的时候，医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