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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 12 托斯卡诺烟草 (第2/2页)
略微揪紧了腹前的衣料。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这样突兀的沉默中品出一丝违和,慢慢挪过去一些,试探地抓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手上触及的皮肤凉的像冰。 见他没什么反应,我不由得加大摇晃的力道,连声唤他,“言川?言川?” “别摇……”言川被我好一通晃才将手抽离回去,眼睛微微眯起,车窗外透进来的灯影将他的脸照出惊人的白,“又怎么了?” 他居然还反过来问我,我简直傻眼,“你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他不大正经地挑起眉毛:“担心了?” 我掰开他的手臂,果然看见他的裤管处有一片晕染开的深色,不由得浑身一震,猛的直起身伸手探过去,“怎么突然又流血了?是不是我刚刚……” “你要在这里扒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言川止住我向下摸的手,用手势指指前座示意这里不止我们两个。 糟糕,上手上习惯了,我悻悻缩了手,他的唇角略微翘起,带着点调侃的笑意:“你又没有多重……还不至于压坏我……” 这种时候他还要嬉皮笑脸说逗趣的俏皮话,我吸吸鼻子,哭笑不得地转身打开车座中间的储物格翻找起来,还没等掏出药瓶,手腕却被他攥住。 他那双带着些微痛色的眼睛虚虚地凝视着我,唇角抿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紧张什么?你不是才说过不要它?” 他的声音里分明没有质问也没有怒意,只是在陈述一个平淡的事实,却将我烫得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我故作平静地收回手,拿起药瓶递给他:“我不紧张它,我紧张你,不行吗?” 言川没接,闻言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两声,又大抵实在疼得厉害,佝起身子有些无意识地掐按着腹部。 “别按,别乱按啊,”我急切地抓扣住他那只手,却摸到他手心里一片又湿又冷的汗意,显然这种状况估计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我的心立即就提了起来,“你……你这样疼了多久了?” “没多久,”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只是今天疼得比较厉害一点。” 我心里一紧,“就是说之前一直都会疼?” 言川滞了一瞬,捂着腹部微微咧嘴:“医生说这个孩子发现得有点迟了,养得也不太好……以后可能……”他话说一半就停住,意识到什么似的倏然收了声。 猜都猜得到,他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请医生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的人,能把孩子养好才是怪事。 虽然嘴上轻描淡写地和我调笑,我却能明显感受到言川的身体在一点点地绷紧,额头和鼻尖也渐渐渗出冷汗,只是硬忍着到底没发一声。 他这副古里古怪的脾气,就算有十成也总是藏着七成,简直叫人无可奈何。 我急得心里仿佛有只无头苍蝇在团团打转,不管不顾冲口就说:“明知道疼还老跟我装没事人,面子就大过天?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喜欢逞能。” 这话语气有点重,还带了一点没来由的责怒,和我平时乐呵呵的讨巧卖乖简直相去甚远,话音刚落,我们俩都愣了下。 言川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沾着湿意,反倒显得无辜至极,“宁宁,你怎么净把好心当驴肝肺……” 我有点哽住,想到自己出师未捷先崴了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还需要言川来救场,这样说属实有些不识好歹。 可我实在毫无办法,又不敢随意触碰他的腹部,整个人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现在疼成这样,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随它去……”言川脸上的血色几乎褪尽,闭了闭眼挺直身子,“如果没留住也不用另外再安排手术……” 他绷紧的侧容冷漠异常,话语决断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没什么情绪波澜的眼瞳潮湿而空蒙,痛意也如水雾般稀薄,顷刻间散尽,再难捕捉。 这人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种听上去好像于己无关痛痒的话的,我总是想不明白。 我小心翼翼抱着他的手臂问:“是不是特别疼啊?” “也不是……”他脸上转眼间已经重新挂起平静的笑,微凉带汗的手指兀地在我的额上蜻蜓点水地弹了一下,“别紧张,我吓一吓你而已,原来你慌起来是这个模样……” 这没心肝的坏胚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损人的机会,如果不是呼吸间无法忽视的错顿,恐怕我真的要信了。 “你这人……”我无可奈何地环住言川极力压抑着轻颤的身体,让他得以将身体靠在我身上:“行了,不要说话,省省心力吧。” 他不再言语,只是小幅度抽了一口气。 我将手垫在他僵麻的后腰处按捏着,“这下会不会舒服一些?”又想起些什么,一把捞过药瓶,旋开瓶盖,把药片倒进去再凑近他的唇畔,轻声劝说:“这样干疼着不行,至少先吃点药,休息一会,我帮你叫医生来看看情况再说。” 疼痛难捱,他最终还是将药片咽下,神色恹恹地倒在我肩上,呼吸沉缓,被冷汗浸透的睫毛湿漉漉的,垂落两行透明的水痕,像是无声淌下的泪水。 言川是否也会流泪?他那冷漠理性情感缺失仿佛机器般运作的心,会为扼杀这个孩子而生出一丝不忍或者难过吗? 我被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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