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寻找设定的人 (第5/5页)

的生活，捉螃蟹、赶鸭、喂鱼……她不是银心。

    林墨再对接另一床满头苍发、身份显示在真实世界只有十五岁的少nV，她正在珊瑚礁上头，与五颜六sE的热带鱼、千奇百怪的海中物种一起悠游於海中……那也不是银心。

    而最後一位靠近窗边的病人，是个双眼半睁、年近半百的男人，他脑中的活跃度是三个人当中最小的，林墨「看见」他穿着黑sE的蕾丝连身洋装、颈部系着红缎带，正在为她即将演奏的竖琴调音……很巧，他就是在「yAn安」河岸边的管弦乐队中，曾经给他打赏、与林墨眉目传情的少nV。

    这三个人都不是银心。

    此时，病房角落的窗帘被拉开，一名穿深蓝sE工作服的巡护转身，她有一头长长的、柔顺亮丽的黑发，却用一根随地都能捡到的弹力绳，马虎地束成一绺低马尾，往靠窗的男病人的「床舱」走去。

    她没发现病房内有其他人进入，林墨刻意不发出声响地观察她。

    nV人俐落地将手中的「维生Ye」注入该病人睡舱的转接注S器内。注S完毕之後，再弯腰将转接器折起，收进舱T的下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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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nV人起身时，林墨发现她的背无法挺直，即使身形尚且年轻，姿态却犹如上了年纪的老人──那是长期弓身劳动造成的T态。

    「你是……银心？」林墨在「隐形眼镜」里导航的目标，是眼前这个年纪大约三十初头的nV人。

    这名巡工没有抬头，光是听到林墨的声音，就紧张地将脸颊两侧的发丝尽可能遮住自己的脸，想冲出病房。

    但是林墨用轮椅迅速挡在她面前，道：「我说了，我不在乎你的样子。」

    nV人低头不发一语。

    良久，她才缓缓转身，露出灯光照S下的脸孔；一双林墨认得出和虚拟世界中，银心同样的丹凤眼和颇具个X的双唇，却伴随野火烙过大地般的伤疤，从变形的腮帮子一路蔓延到脖子、深入衬衫里头看不见的皮肤，整个人就像被锯子暴力地从中间锯开成两半。

    这是一般手术仅能复原到的状态。显然，她是那种负担不起昂贵的g细胞置换手术费用的低阶层百姓。

    「终究被你看到我真实的样子了，b起肢T残障，你光滑的肌肤让我自惭形Hui。」这nV人说这话的同时，眼神在极力闪避林墨的目光。

    林墨听了只直视她的脸，眼睛眨也不眨地说：「或许，我们都被设定骗了，因为你觉得真实的我并没有那麽糟，对不对？」

    nV人听了眼眶泛红，她的背更驼了，掩面的同时泣不成声。

    「来。」林墨张开双臂说。

    明明林墨的实际年龄bnV人小很多，但他在虚拟世界里因为早就使用超龄的角sE，潜移默化影响了他在真实世界的举手投足。他伸出双臂，就像父兄那样要拥抱、安慰她。

    nV人透过发丝，在泪水遮蔽的视线中望向林墨，看着他坚定而温暖的眼神，便再也忍不住地上前，倒在林墨的怀里痛哭。

    说好找到银心之後再付的费用，这时自动汇入黑白猫的帐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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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V人泡了两杯融入茶粉的热水，递给林墨。

    这是她的宿舍，在「养护所」其中一楼层里面。

    里头有张单人床和一小方桌。b起林墨经济後的小套房，这里的标配差了一些。

    虽然林墨的轮椅将房内剩余的空间占满，但仍看得出这nV人有在努力维持最基本的整洁，小而不乱。

    「我没想到你找我的心那麽坚决。」nV人不自觉的咬了一下手指甲，然後有所警惕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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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这个地方吧，和我一起生活。」林墨道。

    nV人听了，竟面露不安。

    林墨这才发现除了方才的拥抱，nV人再也没有正眼直视过他。

    「我很感动你来找我，但我无法手无寸铁的活下去，」nV人说：「每个人从一出生的身份安全证明、医疗、就业、财产……所有细琐的生命记录，都搬进这个世界了，如果放弃虚拟生活，我们累积的财富和身份记录都会消失，在真实世界也活不下来。」

    「我知道脱离虚拟需要很大的勇气，毕竟我们是在虚拟世界长大的人，但引我们进入里头生活的是人，不是人工智能。真实的世界那麽大，我相信一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林墨把提领的现金拿出来给nV人过目：「这些钱，够我们撑一阵子，直到在真实世界里找到适合我们定下来的地方。」

    nV人道：「打从我离开孤儿院，就一直待在养护所，这里是唯一让我感到安全的地方，我无法想像离开这里，我要怎麽活下来。」

    「我模拟过野外求生，」林墨道：「你不也在虚拟中熟悉了画家的生活？我们怕的其实并非适应，而是未知。」

    nV人摇摇头：「但在真实世界里一切这麽艰难，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麽坏事，今生才要受如此折磨，要不是虚拟世界给我希望，我早就不想活了！」

    她手m0着脸颊上如同叶脉般疤痕的皮肤，忆起童年，母亲将guntang的热油，往自己头顶淋下的惨痛经过。

    nV人又说：「真实世界中，伤害一旦造成是没办法弥补的，但在虚拟，我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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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给你属於真实的Ai，所以我来了。」林墨这时将nV人揽进怀中说：「我们有很多愉快的经历，够回忆一辈子了。」

    良久，林墨松开手，将脸贴近nV人的脸，直视她闪动着银河系悬臂般的双眸。

    nV人被打动了，良久才说道：「好吧，让我回去一趟yAn安，把卖画的钱收一收，换成现金。」

    「卖画？我以为你从不兜售自己的画。」林墨有些讶异。

    「其实是有的，为了能在虚拟世界中过更好的生活，到哪里都得想办法赚钱啊。」

    林墨这才明白，nV人也是舍不得将虚拟世界中赚到的钱，花在真实世界的臭皮囊上面，只要在虚拟世界里光鲜亮丽就好，真实世界的自己如何残破都不重要。

    「有时候被喜Ai艺术品的人哄抬，一幅画可以天价卖出，换算成真实世界的钱，也能没有压力的活几年啊。」nV人又说。

    林墨听了，觉得这也不失保险的方法，毕竟自己在虚拟世界跳舞赚到的钱，对b真实世界的汇率低太多，曾经靠拼图b赛存下的奖金，顶多也只能让两人勉强撑一阵子。於是应允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就怕那些突变再去找你麻烦。」

    nV人答应了，但说好隔天一起上线，人却再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