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六十 (第5/8页)

高的窗台往下看，就能看到人们黑压压堆叠在一起的头顶，就能听见混着乡音的说话声。像这样亲切地走进他们，还是第一次。

    看着说话向来温温柔柔的简阿姨为了几颗菜的价格和摊贩砍价，看着她从这个摊子走到那个摊子问价，只为了找到最便宜的最新鲜的食材，看着她特意去出入口没有固定摊位的流动点流连，会在听到“今天早上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这样的话时弯下身多问几句。

    这样鲜活生动的，别人的母亲。

    好羡慕。

    许枷的喉咙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变得粘稠、酸楚、哽咽。

    1

    尽管简纨再三强调，她今天做的不过是照葫芦画瓢，连父母亲的百分之一都b不上，但他还是对许寂推荐的菜品充满期待。

    不像他老家所在的地方靠河，自小吃肥美的河鱼，许寂的外公外婆这辈子都住在山里，唯一的差别就是两人结婚的时候从山的这一头搬到了山的那一头。靠山而生的农人都是有自家的山头的，山里的蛇虫鼠蚁，人能想到的一切生长在山里的东西都归主人所有。

    所以简nV士说的并不错，因为原料对不上，想复原几乎无可能。

    但当他用汤匙从汤碗里舀出小半碗，看见徜徉在浓郁羹汤里的数种佐料时，还是被这样奇特的食物夺去了目光。不g净的白sE汤汁里光r0U眼看到的配料就有碎面条、薯粉块、胡萝卜丁、蘑菇丁、碎r0U渣、花生碎、西葫芦、J蛋花……

    “做这样的一道菜不是很费时么？要把这么多种东西磨碎。”许枷不理解这种菜的由来，想着如果每次都要去菜市场买零零总总十几样菜，岂不是很麻烦。

    简nV士也给自己添了一碗，抓起瓷勺往嘴里塞的时候，开始慢悠悠地与他解释，“这道菜叫什锦汤，专门做给小孩子吃的，静儿特别喜欢，两三岁时就能喝三四碗。整个桌上就只吃这一道菜。但大家肯定不是专门为了做这道菜而做这道菜的。”

    “我们家在没分家之前，算上兄弟姊妹各种小孩子得有三十多人，过年饭桌上得做个三十四道菜，自然是什么菜都来一点。那剩下的那些没用完的边角料，剩的一根胡萝卜，多的半碗花生米……总之是有什么就往这锅汤里丢什么，每次的配料都不一样，所以你要问我什锦究竟是什么什锦，我根本答不上来，我只知道这碗汤能浓缩了一整桌的JiNg华。”

    “是大家聚在一起才会吃的东西。”

    许枷听完这段话，又低头尝了一口满是配料的浓汤，脑海里忽然想到了这样的画面。

    那是某个过年的夜里，大人们正端着米酒，互相庆贺新年的到来。还听不懂话的压了两个小辫子的许寂同表亲的兄弟姊妹坐在更矮的桌上，抓着小勺乖巧地往嘴里塞这种糊状的汤，吃得满嘴都是，简nV士也许嫌弃地给她擦嘴，也许拿过了勺子喂给她吃。小姑娘尚且吃不出里面都放了哪些东西，但她一定歪着身子坐在座位上，懵懂地望着谈笑热烈的大人们，好奇他们嘴里的世界，又会在一片热闹的声音里莫名地忽然开始咯咯发笑。

    1

    那些四散而开的人群，还有谁能想起这道菜。

    许寂在大街上转悠了大半个下午才如约在天sE变暗的时刻走进夜市。小县城的夜市满是烟火，到处可以看见弥漫在空气中的烧炭所形成的灰白sE的烟，有些摊贩使用的烧红的炭上还有扑不灭的火苗。

    他推荐的小吃就在这条巷子最深处的夜宵摊里，夏天炎热，大家都围坐在塑料制成的桌椅旁，就着冰啤酒和绿豆汤品尝特sE小吃。

    菜单上的价格并不高，一道菜也才三十几，谁知道等老板娘把炭火炉端上来的时候，就是直径三十厘米的满满一锅，惊得她忍不住嘟囔，“这么大一盆，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又是夏日，吃这种放在火上煮的东西，热得她几分钟就出了满头汗，不得以点了一碗绿豆汤解暑。

    老板娘看她喝上大半碗也不解渴不解辣不借热，g脆趁机怂恿，“小伙子，来两瓶冰啤酒咯，绿豆汤喝着不够爽。”

    啤酒？少nV看了眼别人桌上那冒着hsE气泡的水Ye，叛逆的心开始蠢蠢yu动了，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很简单。她成年了。真正喝酒的是许枷，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于是点了点头，回答，“那就给我来两瓶。”

    因为是第一次喝啤酒，又赶上嗓子眼g的冒烟的时候，许寂拿着塑料杯子就往肚子里灌了大半瓶。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就开始脑子发懵了，觉得两只耳朵变得好大好大，像大喇叭一样，多远的话都能听见，吵得她头晕。

    也不知道喝到什么程度了，她忽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人，和她长得还挺像，正埋头一点点吃从锅里夹出来的小鱼。少nV知道自己笨，剔鱼刺这种事一直等到十几岁了才会，哪儿像五六岁的他，能把鱼r0U分门别类地从鱼刺上退下来。

    盯着小男孩儿看了好久，她才继续叹气，自言自语道，“许枷，你好惨啊，怎么活到这么大了还没有人陪你吃饭。”

    1

    “……我吃饭很香的。”前半句嘟嘟囔囔的，听不清了。

    五十八。

    他们是一周后才见上面的，还是约见在那个b仄狭小的房间里。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眼下到了两人要互换的时间。没人说话。许寂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总觉得身T不舒服。也不算是不舒服，就是有什么地方显得格外慌张，叫她不能自如地呼x1。所以迟迟没能给他回应，就像只孤寂的猫儿，在角落里窝成一团。

    “你是觉得简阿姨在家会更有感觉？”许枷用手撑着桌子，玩味儿似的转过身观察她，“咱俩还是给简阿姨留点空间吧，她应该不是很想知道我们都在什么时候做的。”

    少年说完就想伸手去捉她，谁知道被她扭身躲开了。

    “许枷，我觉得现在不是很合适，你能不能再等等，两三周的时间就行？”她憋了这么久，一开口就是拒绝的话。

    时间太长了，他不理解，g脆把身T转过来面向她，疑惑道，“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从上次到这次，得有快一个半月了吧。我不信你想不起来咱俩上一次正儿八经za是什么时候。许寂，哪有开过荤了还要人吃素的。”

    听见他的不满，许寂有些心虚，抬头觑了他一眼，又在碰到他直gg的眼神时没胆量转开了，不知道在想什么，轻咬着下唇犹豫着，这么无言地等了好半天才给出自己的理由，“高考成绩还没出来，我不敢玩儿。”

    “这叫玩儿么？”他g了g唇，反驳她的观点，“正常生理需求而已，就像醒来必须要睁眼一样，是件很寻常很简单的事情。”

    1

    她摇了摇头，不肯认同他的观点。少nV对玩乐的定义实在严格，能叫她飘飘然忘乎所以的都算，za便是当中首当其冲的那个。许枷每次都把她Ga0得大脑空白，万一考砸了怎么办，要是还得复读，结果脑子里什么知识点都玩没了。所以她一想到和他发生过的事情，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za可b玩儿还要过分。”

    见她这么坚持，他也不好继续劝说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