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章。罔医 (第1/2页)

    燕芳阿姨跟王nV士一样，是作风很豪爽的阿姨。只来回两通电话，律师函这件事就Ga0定了，只花了三千块台币，根本没有想像中困难。

    赖仕凯现在知道，事情的确是要做了才知道。

    他还领悟了另外一件事：你所担心的事情90%不会发生。

    燕芳阿姨是保险经纪人，当初赖仕凯买这台心Ai的R15也是找燕芳阿姨买的第三责任险，而且当时因为新闻说什麽玛莎拉蒂刮到、大学生要赔一百多万的新闻，又多买了一份超额责任险。

    「小凯啊，你现在毕业了，有想好以後要g嘛吗？」燕芳阿姨声音一直带着笑，是一个非常舒服的聊天对象，至少她询问的时候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

    「还没有想好欸。现在在等当兵，我想了一大堆，又觉得不一定能做。」

    「那我问你啊，你还喜欢玩车改车吗？」

    「啊，喜欢啊。我昨天还在跟我妈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去读大学呢，应该早点去学，现在早就当师傅了。」赖仕凯念头一转，问到，「阿姨你是有什麽推荐的工作可以做吗？」

    「唉呦，我其实本来就想跟你说，你妈就说让你自己去想，我看你学的行销，又喜欢车，两个结合在一起啊！」

    「阿姨，你是说卖车啊？」可能就像贤哥那样？好像是不错。

    「不只是卖车。你看，同样都是卖车，你可以选择MAIB较高级的车，至少是双B等级的。你又喜欢修车改车，一定也有认识的人吧？卖了车再互相介绍想改车的买家，不但可以赚钱还可以赚口碑啊！」

    燕芳阿姨顿了顿，说出了主要目的：「再来，你也可以考一张产险证照，买车的人大部分都会顺便买产险，与其交给别人代售，不如你自己赚啊。」

    赖仕凯眼睛一亮，对啊，不如自己赚。

    等待兵役这段期间，既然工作不稳定，零碎时间很多，燕芳阿姨的建议确实提供了一个可规划的路线。

    去听听课，考产险证照，再找时间去学开车。这样看起来，至少退伍出来立刻就有工作的竞争力，不会像阿国那样。

    因为没有继续升学，反正都要当兵，吴信国十九岁就申请提早入伍了。糊里糊涂的就退伍了，到现在已经快两年的时间，他还是只能m0m0摩托车，换换轮胎换换电瓶，要当真正的「师傅」其实还差很远。

    可是两年，可以做很多事欸！在赖仕凯眼里，阿国就是在浪费时间；但要具T说上进啊、努力啊，应该做些什麽，赖仕凯又说不出来。

    所以他才很慌。

    尤其是现在跟方惟鑫在一起，那天又跟方mama吃过饭，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还不够配得上方医生这个身分。

    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是一位医生。」

    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刚毕业还在等当兵。」

    就算把超商打工仔改成「连锁便利通路销售策略实习顾问」都没有「医生」两个字来的金光闪闪。

    g！gggg……光想想都觉得丢脸。

    既然想好了，那说g就g。赖仕凯就直接拜托燕芳阿姨报名，晚上就到保险经纪公司听培训甄选去了。两大本跟砖块一样厚的专业书，抱在怀里感觉自己都在发光。

    有前途的光。哼哼。

    周一凌晨三点三十七分，707病床传来警鸣声。护理站的值班护理师看了一眼监控，立刻call医生做急救。

    「病人血压掉到114/46，脉拍113，要call外科吗林V？」

    「call吧，通知准备手术室，我马上上去。」

    一旁的老护理长走过来用院内机立刻call人，并转头吩咐：「马上打电话给肝胆肠胃的方V，还有病患家属两边都要打，那是他爸妈。」

    小护理师严肃点头，她知道的，因为方医师这几天几乎都在这间病房跟诊间来回，形容憔悴。

    那是非常凶险的病症。看生命T徵很有可能是急X内出血，祈祷能安然度过吧。

    一阵兵荒马乱，病患立刻被推入手术室准备开腹。超音波显示内部全是血，根本看不清楚到底出血点在哪。

    「直接开，看不到就打开看，行吗？其他诊察都太耗时间了。」四点零三分，方惟鑫手上拿着同意书，询问他的也是执刀的教授，是院内大P，外科金手指李常勳。

    实际上他才刚下手术台不到两小时，昨天做了一场肝移植，已经站在手术台上将近十五个钟头。但因为人就在院区，听到call立刻就赶来了。

    方惟鑫抖着手签名，对着李P深深鞠了躬：「李教授，拜托你了。」

    住院林V引着方惟鑫穿上隔离服，去手术观摩室旁观手术过程。他说：「你担心的话就在这边看着吧。等一会你母亲过来的话，要安排她在哪里等？要帮你带她过来吗？」

    方惟鑫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回答。他只好说：「我妈来了先跟我讲一下，我想一想。」

    病程太快了。方惟鑫冷静下来思忖，从上上周周六入院，到隔周二下午转普通病房，到今天腹主动脉破裂。几乎什麽治疗手段都还没用上，就已经往生Si线上靠拢。

    他看着萤幕上直播的手术过程。

    当出血的部位清理乾净，视野能看清的时候，方惟鑫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一下子就站不住了，滑跪在地上，几乎要把自己抵在嘴上的拳头咬下一块r0U。

    弥漫X的破损已经不只是在胃壁，糜烂已经扩张到x膜，全都沾黏在一起，几乎看不清楚血管的断裂处。

    这个刀，开与不开，都已经挽不回爸爸的X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