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我要你的心 (第2/2页)

踩在脚下了，后来不顾死活地往上爬，不过是想离你近一点……能有多高就要爬多高，我要你看见我，也想肆无忌惮地看你。”

    “我以为这样我就满足了，可我贪心得连自己都害怕。”戚无别禁不住发笑，笑自己的不可理喻，“我不只想肆无忌惮地看你，我还想让你用同样热忱的目光看我，我不只想假作无意地接近你，我还想亲你抱你，在你身子里放纵。甚至如今我做到了，我让你在我身下哭，吞着我的精水喊着我的名字，可我还是不满足，我想要的不止这些，我想要的不是这样……”

    这痴语如guntang岩浆决堤沸水般一味冲激让他无法招架，但他还是问：“那你想要什么？”

    戚无别望着他侧脸，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的心。”

    他猛地侧眸，话落得刀子般果决：“可惜我给不了你。”

    戚无别呼吸一窒，在理智崩溃的边缘颤声问：“那你给了谁？”

    “谁也没有。”他眼中波澜不惊，也真的心如止水，“我没有心，所以给不了你。”

    “撒谎……”戚无别痛苦地低吼，“你撒谎，你撒谎！”

    下巴被扣住，他被迫侧过身，牵动得左臂一阵钝痛，却面不改色道：“我还有撒谎的必要吗？”

    “你喜欢夜南风？”戚无别低头逼近，快要落泪地看着他，“你救了他，为他杀进水茫茫，和他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甚至拿命来换他！如果你没有心，为何会为他做那么多？既然你有心，那凭什么不救我，不带我走？！”

    他竟觉得眼前的戚无别像个贪心的、心智不全的孩子一样，明明没有落泪，却分明在哭闹着质问他的偏心。

    “为什么……”戚无别突然埋下头，他竟觉得颈边一湿。

    他回想起来，自己从前并不是没有疑心过，无论是知道这人身份之前还是之后，他心中都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念头——戚无别难道喜欢自己？或许是这感觉太飘渺不切实际了，以致他从未直面思考过。

    现在再想起，倒觉得从前许多事都合理多了。

    但即便他早有察觉，事情也不会有所不同。

    戚无别仍在低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不肯救我？”

    他总不能说，是要救的，但在幽冥耽搁来晚了一步，又一步错步步错，造成了后面的阴差阳错。

    陆葵才是戚无别的救命恩人，与他朝夕相处六年，青梅竹马。

    戚无别只是需要一个人来救他，那个人是谁有何区别？性命攸关，他难不成还偏偏只肯一个人来救吗？

    生死面前，绝不可能有什么“非你不可”。

    他只当所谓“喜欢”、“痴迷”，是这人梦魇心魔，一昔错觉罢了。

    “为什么不说话？”戚无别抬起头，箍紧他腰肢，用可怕的力气逼他看向自己，眼神却那样卑微乞怜，“你有没有想起过我？你有没有后悔过？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你会救我吗……”

    说到最后，戚无别的声音轻得发颤。

    大概任何人都看不得这样一张脸露出如此表情吧，或许换成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把心掏了交出去，而他确已是铁石心肠。

    “不会。”他看见了戚无别破碎的神情，却要亲手再落一斧子，“我早忘记了你，更没有后悔过，一切重来，仍是一样的结果。”

    没有发生过的事，他不能预测，无法想象，他和戚无别的初遇从来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他杀了戚无别，要么他砍了戚无别手臂。

    “硬要说的话，或许下一次，你会死在我手上。”

    “哈……”戚无别神色痛苦地发出一声笑，顷刻又变成一种压抑狰狞的大笑。

    “是为了报复我吗？报复我这样对你，所以连花言巧语都不肯对我说吗？”戚无别狂笑后却攥住他两肩，跪在床边走投无路地噙泪求他，“我错了，我错了……从那一刀开始我就后悔不已，我更不该那样强上你，一遍遍弄伤你，你的手臂也怪我……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哪怕砍了我另一条胳膊也无所谓。”

    戚无别握住他的手，牵到颈边扣住自己的颈项，同时痛苦地凑上来在他耳边恳求，“夜云轻，我求你……你想要怎样泄愤都好，就算依旧恨我绝不原谅我，也不要对我死心……我说过，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自废武功也无所谓！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不必了。”他用力将手抽出，“既然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就该攥紧手里的东西，武功权势随口便可抛，那你还有什么价值？”

    戚无别心如刀绞，却又因为这句话，如坠寒潭地清醒了。

    今日的他才是彻底疯了。

    从前他拼命练武，阴险狠毒地往上爬，不就是明白没有武功权势傍身，他就一无是处什么都得不到吗？

    现在他又在说什么，他竟然想抛弃一切来谋取这人的真心？靠什么呢？靠他的可笑愚蠢，一无所有的可怜吗？

    但哪怕是此时此刻，只要这人玩笑地说一句承诺，他都肯真的自断经脉。

    他就是如此痴狂，在任何时候，都心甘情愿上钩。

    可笑的是这人连下钩都不屑。

    “你说得对……”戚无别垂着头，两眼覆在凄冷阴影中，“紧攥着有什么不好？甚至我有的根本不够！区区七坛主算得了什么，如今的日月无光又算得了什么？水茫茫、一线天，还有你的十二楼，我都该取来，你眼里没有我，是因为我爬得仍不够高。”

    他脸色一冷，有些不安地皱眉。

    戚无别拿起案上一面镜子，他顿时紧张，对方凤眸妖冶地望向他：“想要吗？”

    他踌躇后还是点了点头，生怕宝镜被一怒之下摔砸到地，可戚无别却屈膝半跪，把镜子放到他手心。

    “我说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他瞥了眼屋门，“包括自由？”

    “等你给了我我想要的，你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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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无别倾身上前时他浑身僵硬，对方也顿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伤心后，才继续仰头在他唇边烙下一吻。

    “无论你有没有，想不想，你的心都是我的。”强取豪夺又如何？只要能得到，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他必须得到。

    他没有说话，不过是继续做个禁脔，他可以习惯，戚无别也总会腻。

    戚无别拉过他手臂，替他换药包扎，结束后将一条新的锁链扣在了他脚上，然后站起了身，走到门边时回眸看了他一眼：“等你心里想我时，我再来见你。”

    他浑身一热，有片刻恍惚。

    阖上屋门后，戚无别呆站了许久都无法逼迫自己离开，他不想走，可他留下来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他不想再被那种空虚折磨。

    暂时不见，对彼此都好。

    如果不是有人来传话，他或许真的会失魂落魄在屋外守一宿，可他听到了一个让自己不得不离开的消息——

    “七坛主，陆总坛主回来了，正和二小姐在大堂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