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深夜（5） (第1/1页)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林佑全再次开口，满不在乎地说出已经重复了不下数十次的同一句辩解。从踏进警局到做完笔录，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可馨翻着我的笔录逐条检查，罗瑀暄则双手抱x，冷冷盯着还在被警察问话的林佑全。

    我蜷缩在警局冰冷的金属摺叠椅上，即使若琳紧抱着我，还是不住全身颤抖，空气中弥漫着一GU风雨yu来的窒息。

    cHa0Sh又黑暗，我在熟悉的Sh黏空气下渐渐透不过气。

    我很想问他为什麽这麽做，踩着别人的伤口还能无伤大雅的一笑，彷佛恣意将刀cHa进海盗桶里，看着我惊跳的模样大笑出声，全然无视我已经伤痕累累。

    但我什麽都说不出口，字句卡在喉咙、积在眼眶，一开口就会溃堤。

    「之前在教室的时候也是，反应过度害我超丢脸的，身边的人都以为我对她怎样了。我气不过才想小小恶整她。」他终於转过来看我，嘴里吐出的字句像Sh黏的手缠到我身上，「就只是个玩笑，你不觉得是你太敏感了吗？」

    碰──

    罗瑀暄用力拍在桌子上，气势惊人地站了起来，撞翻椅子。

    「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玩笑，你有想过对当事人可能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她的身高还不到他的肩膀，却毫不退缩地仰头对着他继续怒吼：「你不知道你的玩笑是建立在别人的什麽过去上？不要用这麽不负责任的态度想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带过去！」

    雨终於落下，伴随着身旁来来去去的深蓝sE制服，皮鞋的鞋跟敲在地板上，盖不住眼泪滴落的声音，路过的员警没有停下来，但都会转头偷瞄一眼。

    罗瑀暄还瞪着林佑全，从笔录桌上cH0U出两张卫生纸，递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线条才稍微变得柔和。

    她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却愿意为了我动怒，在别人伤害我时，会b我自己还更生气。

    她娇小的背影占满了整个视线，她挡在我面前为我说的一字一句，都掉进心底的空洞，将之填满。芽从洞里窜了出来，是她给的勇气。

    终於有人愿意站在我这边。

    他的手机里还留有当初发给我的偷拍照，我的无尽恐惧最後换回一张书面告诫，两年内再犯才可以申请保护令。

    我们在警局前暂时分开，可馨和若琳要替我送相关的文件到教务处，罗瑀暄则陪我先回宿舍。

    「要不要去洗个脸？」罗瑀暄一路瞪着那些朝我投S来的好奇目光，满脸泪痕的我应了声，於是我们在通往宿舍的岔路转了个弯，走向最近的社科院大楼。

    走进厕所前，若琳慌慌张张在群组贴了校版匿名平台的连结，附上几张系篮男压制林佑全，还有我跌坐在地上的照片。在我们去做笔录的时候，整件事已经在网路上传得荒腔走板。

    我听见她们的声音，才想起今天又是小组讨论的日子，这次我还拖着若琳一起消失。

    「怎麽每次出什麽事都有她。」又是那个娇小nV孩，她轻轻抛出第一块砖，似笑非笑，「又是因为男生。」

    「我看她是自己先去招惹人家的吧？再反咬一口说他SaO扰。」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轻蔑的笑声倒是一模一样，「不然林佑全g麽没事要那样？」

    「一定是她做了什麽害林佑全误会的啦！」

    罗瑀暄站在我身边不发一语。和亲近的人一起ch11u0lU0地撞破，感觉b独自承受还要难堪，我下意识拉着罗瑀暄，不想让她听见。

    握着我的手突然松开，罗瑀暄举着手机冲了进去。

    「意图散布於众，而指摘或传述足以毁损他人名誉之事者，为诽谤罪，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万五千元以下罚金。」

    她冷冷地视线扫过那群人，「我都录下来了。要是不想跑警局的话，现在就跟温珞予道歉。」

    nV孩们面面相觑，方才讪笑的神情隐隐变得躁动不安。

    最後，娇小nV孩往前一步，「温珞予对不起喔，我们只是开个玩笑啦！」她脸上带笑，眼底却毫无笑意，冰冷得让人忍不住瑟缩。

    一群nV孩跟着不痛不痒地道歉，接着鱼贯走出厕所，娇小nV孩临走前还撞了我的肩膀。

    罗瑀暄还站在厕所里，水龙头没有关，冰冷的水流争先恐後的出走。我上前一步，没有勇气搭上她的肩膀，只能轻声开口：「你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没必要为了我跟人交恶。」

    「温珞你知道吗？我真的对法律没什麽兴趣，很多时候都读得很痛苦，但是我现在恨不得我已经从法律系毕业，这样才有办法帮上你的忙，而不是只能拿法条吓唬别人，实际上根本无能为力。」

    她的嘴唇颤抖，一转过身，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弧形的水痕划开她伪装的坚强。

    绳索松开，我看着自己的身T一点一点降下，终於不再那麽如履薄冰。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为什麽是你要承受这些？」

    她用尽全力哭泣，拥抱的时候她的重量倾倒在我身上，立场互换，我轻拍她拱起的後背，感觉自己正在被她的泪水填满。

    「你想听我的梦吗？」

    看着为我担心、为我生气、为我留下眼泪的她，我亲手揭开自己。

    「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噩梦。」

    也是一场永远不会停的雨。